转头看,又是冰鉴又是冰块,中暑倒是不至於的,但心里多少有些悬乎。不知苏味这一趟趟地跑,究竟是他自己的主张,还是奉了皇帝的旨意。要是背后有人支使,那可有些说头了。
那厢涂嬤嬤挎着中晌的饭食回来了,结果到车前一看,发现食盒没处搁,&ldo;咦
了声道:&ldo;都是哪儿来的呀,膳房打发人送来的?
莲蓉说不是,&ldo;大人送了个食盒过来,御前的红太监也来谢我们夫人,这不,都快放不下了。
涂嬤嬤不知道里头缘故,笑着说:&ldo;咱们大人倒是个知冷热的,自己公务这么忙,还掛念着少夫人。
边说边把占地方的东西都挪了挪,先把饭食铺排好。伺候她用完了,她们这些人自有她们的供给,又都上伙房那儿领午饭去了。
回来的时候,车舆里该归置的东西都归置好了,一样样端端地摆放着。如约说:&ldo;车里凉快,可就是地方太小,呆不下这么些人。你们轮着上来坐一程吧,也好有个盼头。
这么善性的少夫人,世间少有,但伺候主子得有眼力劲儿,莲蓉说不了,&ldo;我们在外边走着,裹得一身臭汗,回头別熏着夫人。我和翠子年轻,不碍的,涂嬤嬤年纪大了,让她跟着夫人坐车吧。
涂嬤嬤道:&ldo;先前要给夫人打扇子,我借着这个由头才蹭了一路。这会儿车里凉快了,用不上我了,我可不能再乘车了。哪家的僕妇也不像我这样没规没矩,叫人说起来不像话。我随你们扶车,原本跟出门,就不是来享福的。
如约挽留不成,最后一个都没上车。也罢,这车里空间確实不大,放着冰鉴和食盒,又要摆小桌做绣活儿,多个人施展不开手脚。
抬起眼看看对面这些东西,反正送来了,受用就是了。她把兰雪茶泼了,御前的东西可不敢入口。又把食盒打开,冰块上放置了小铜吊,就这么湃着茶,让它们痛痛快快地散发凉气。
以前讲骨气,什么事都有个宗旨,譬如別人不打我的主意,我断乎不去招惹人家;又譬如做人的底线,涇渭分明,不僭越,不胡乱兜搭
这是她父母从小教授她的规矩。
规矩当然没错,做人就应该清清白白地,但到了如今的处境,再这么不知变通,就不合时宜了。
一个在泥沼里打滚的人,没有资格顾全这么多。
她手里捏着皇帝的袍服,眼睛盯着冰鉴,忽然想明白一个道理,凭自己的能力,要杀皇帝或是杀余崖岸,恐怕都难如登天。但如果能让他们两败俱伤呢?她不敢確信自己有这样的魅力,可无论如何,可以试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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