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鱼肚渐白。
原本安静的住院部内,慢慢开始有了活动的声音。
走廊上每通过一个人,都会为厉渊驻足,疑惑的盯着泪流满面的他看一会儿,然后再默默的离开。
他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一遍遍的擦干眼角的泪水。
厉渊想让自己平静一点,想变成那个冷静的厉少爷,迅速把手中的就诊记录看完。
可是,却怎么都也控制不住。
只要事情发生过,就必会留下记录。
他此刻,终于清晰的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理解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在那份巨大的压缩包内,不仅有文思近几个月的就诊记录,甚至连多年前的都一清二楚。
她因为睡不着觉,叫医生开安眠药;
她被确诊抑郁,却为了孩子停药;
她因为对他失望,独自一人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
厉渊现在的心有多疼,就代表过去的他有多过分。
他本以为,如今经历的已经足够心酸和难受。
他以为只要让文思像过去那般一遍遍的拒绝自己,就能够重复她曾经遭受过的一切。
如今想来,大错特错。
厉渊甚至不敢去想,文思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个人找到心理咨询师求助;
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那么期待孩子降生的情况下,还是毅然决然的在手术单上签字。
原来,文思不肯回头的与他分开,决绝地要与他离婚,不仅仅因为她不再爱他。
更因为,文思的身体不能再承受过去的那些遭遇。
她如今所做的一切,其实是在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