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樾挑眉,没答应也没拒绝。
北山赛道,最高时速两百五。
钟樾今晚开的又是新提的兰博基尼,刚经过改装,马力670,百公里加速也就3.5秒。
劲头上来,钟樾哪管得上副驾坐的人,油门一踩直接上了赛道。
彭凯很快跟了上来,只是没多久就被钟樾甩开。
兰博基尼的声浪贯彻整个夜色。
……
同一时间,吕茂也听说了钟樾过来的事。
他今天会过来,纯粹是为了炫耀刚入手的宾利。
结果还没跑上一圈就被钟樾比了下去。
“钟樾那兰博基尼是Mansory改装的吧,我刚看他那引擎盖,鲨鱼腮似的,还挺好看。”
说话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趁机怂恿吕茂:“嗳吕茂,你这车改装了没,要不和钟樾说一声,也送去Mansory改装改装?”
“反正你们都是一家人,而且余乔还是你女神,亲上加亲啊。”
谁不知道钟樾和吕家人不和,上周吕姹还在寿宴上丢了面子,这话明显是往吕茂逆鳞上踩。
吕茂气得牙痒痒。
他要是和钟樾关系好,也不至于连包场都被俱乐部拒绝。
正愁没处发泄时,忽的听见耳边一句。
“不过钟樾今天好像带人过来了,吕茂,你知道那女的是谁吗?”
.
北山赛道名不虚传,全长七千米,十四处弯道十五个裁判点。
下着雨,地面有些许泥泞。
沈知清靠后坐着,目光闲适眺望远处。
钟樾可能不知道,北山赛道的东家,姓沈。
这里,沈知清可比钟樾熟悉多了。
前几年她回国,有事没事都会来这边跑上几圈,不过坐副驾的情况倒是少见。
大多时间都是她开,周行朗在旁边看。
刚学车那会也这样,还被祁言调侃,说周行朗真不怕死,小公主第一次上路都敢坐。
也还好钟樾全神贯注盯着路道,没留意到沈知清的神情。
肾上腺素飙升的后果,就是后面有车子追上时,钟樾也没放在心上,还以为是彭凯叫来的朋友。
他轻嗤,一脚踩上油门,车子时速已经接近两百三。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
原先好端端跑在左边的车子忽然进入加速阶段,钟樾还没来得及踩紧油门,宾利的车头已经朝自己挨了过来。
钟樾瞳孔放大。
大脑空白的前一秒,方向盘忽的被人抢了过去。
一个猛打过后,车子向右甩开,直直冲破护栏撞上右边的山坡。
车子强制停下。
金属的碰撞声和轮胎刺耳的摩擦声同时响起瞬间,兰博基尼半边车门已经凹陷一大半。
宾利车头直直落在那凹陷处。
车子右边的情况更为惨痛。
车窗碎开,玻璃溅了一地,倒下的树枝直穿透后面的车窗。
晕过去的最后一秒,钟樾只来得及看见前方还在冒烟的车头,以及沈知清挡在自己身前的影子。
……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凡。
警车的鸣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混在一处,吕茂被人从车上拖下来的时候,直接瘫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索性当时沈知清躲得及时,只是轻微脑震荡外加皮肉伤,其他结果一切正常。
钟樾听到消息的时候,人松了口气。
因为当时沈知清抢过方向盘一举,他才没落得和车子后门一样的下场,逃过一劫。
只不过想要去看沈知清的想法刚提出来,就被医生果断拒绝。
“病人现在需要静养,不方便探视。”
罗旭是第一个赶过来的,彭凯陪着交警去做笔录,这边现在也就他一人陪着钟樾。
医生都这么说,他们也就没强求,道了声谢后,罗旭又重新搀扶着人回了病房。
路上还在感慨沈知清的情深意重。
“监控录像我看了,那小姑娘还真是喜欢你,都那种时候了还不忘挡在你面前,搁我都不一定反应过来。”
“我跟你说钟樾……”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身边的人却半天没有反应。
罗旭终于回过神,一看钟樾正抚着太阳穴,双眉紧紧皱皱,他一惊,下意识以为是伤口没处理好。
“是不是伤口裂开了,我去找医生过来,让他……”
人刚往前一步又被突然拽住。
钟樾松手,眉眼间疲惫明显。
“我没事。”
他叹气。
脑子又自动想起沈知清护着自己那一幕,语气比今晚被撞还幽怨,杞人忧天都不自知。
“我在想,沈知清那么喜欢我,我以后要是和她说分手,她会不会想不开啊?”
.
与此同时,沈知清刚做完检查出来,就被转移到高级病房。
北山那边的俱乐部祁言也有参股,接到负责人电话时,人还在舞池蹦迪。
听说出事的是钟樾车子时,差点把腰闪了,匆匆穿了衣服就往医院赶去。
钟樾身边的女伴,那不就是沈知清吗?
祁言叫苦不迭,那小公主没事还好,要真是……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只一路念经到医院,祈祷着上天能网开一面。
还好平时做的公益不少,祁言一路飞奔到医院,看见的沈知清还是全须全尾的,虽然右手胳膊缠着厚厚的绷带。
找了医生将钟樾等人拦在门外后,祁言才松口气。
藏青色的衬衫连扣错了三颗扣子,脖子上还有女人留下的口红印,祁言心有余悸。
“大小姐,你可真有能耐。”
他气息还没平稳,大爷似的往沙发上一躺:“还好你哥现在在国外,否则我看你怎么跟他交待。”
沈知清撇撇嘴:“他才不舍得骂我。”
话是这么说,然而当看见周行朗电话时,沈知清还是心虚,求救似的看向祁言,模样乖巧。
“祁言哥哥~”
小姑娘还有两幅面孔,一到要求人的时候就换了张脸。
好言好语说了半天,终于说动祁言帮自己接电话。
“就说我在睡觉。”
她朝祁言无声做了个口型,顺手按下免提键,将电话放在两人中间。
接电话的换了人,周行朗也没多大意外,按部就班问起沈知清的病情。
这些之前祁言都在主治医生那里了解过,所以应付起来也毫不费力。
然而一旦不谈病情,开始分析事故时,祁言就开始心颤,绞尽脑汁帮沈知清开脱。
“其实已经很好了,前面就是悬崖,晚打一点方向盘都得丧命。”
“反应也挺灵敏的,还知道往驾驶座躲,避开窗口穿进的树枝。”
虽然估算出了偏差,倒下的树枝穿透的是后窗的玻璃,然而沈知清反应能力快却是事实。
本来还以为周行朗会有二话,没想到对方听起来却挺平静,甚至还夸了几句。
“那段路她熟,躲得快也是正常。”
“我知道她聪明,之前我教她练车,也只花了一周左右。”
警报解除,沈知清一下变得得意忘形,连笑声都忘记遮掩。
捂着唇往后急急往后躲时,可惜对面的周行朗已然听见。
没戳穿,甚至还帮沈知清找了借口,周行朗声音轻柔:“是只只醒了吗?”
“哥哥。”沈知清凑过去,甜甜唤了一声,还幻想着上演一出家和万事兴的戏码。
可惜预想中哥哥的温柔没享受到,下一刻,沈知清就听到了周行朗清冷到没有半点起伏的嗓音。
“沈明烟。”
方才的温柔好像只是沈知清的错觉,周行朗的声音冷静得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我现在在多伦多机场,二十三小时后抵达南城。”
“希望在这二十三小时的时间里,你能来得及为你今晚的所作所为,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