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看着勘探员奄奄一息的模样,愚人金其实收了手。
在撂下一番狠话后,怕勘探员又说出什么激他的话,让他压不住心头的火。
才选择了摔门离开。
愚人金坐上床,目光不经意间向下,看向脚边。
地面上,昨日被打翻的玻璃杯中的水渍还在。
也多了几小滩已经变得黑红一片的血渍。
愚人金将端在手中的药,及纱布酒精等物,放在了床头。
头顶的灯被打开,暖橙色的光,驱散了些许房中的阴霾。
愚人金坐在勘探员的脚边,将盖在其膝盖以下的被子掀开。
入眼,勘探员的小腿上满是斑驳的痕迹。
大一点的碎片,已被拔出,融着血迹一同,散在床上。
但许多细小的玻璃碎片仍旧扎在肉里。
想来勘探员是痛狠了,连床都是爬上来的,根本顾不上,也没有力气处理这些细碎的伤口。
愚人金静静的盯着那些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拾起带来的镊子,以及酒精棉签,弯下身,动作尽可能不那么粗鲁的,一个个处理掉那些已经有些融进肉里的玻璃碎片。
“嗯……”
勘探员抽搐了一下,似乎被弄痛了,眉头紧锁。
愚人金没去理会勘探员的闷声,继续低头自顾自的处理。
莫约过了很久,腿上的伤终于被处理好。
愚人金将床上的一小堆玻璃碎屑,直接扫在了床下,发出清脆的噼里啪啦声响。
他抬头,想要再去处理勘探员掌心中的碎片。
却对上了一双,从昏睡中痛醒的勘探员的眼睛。
那双眼,先是怒意,而后变得畏惧,渐渐的有了惊恐,最后化为茫然。
愚人金不知是出于心虚还是某种情绪,在对视后,选择了避开那双探究着看着他的眼,望向了别处。
刚刚苏醒的勘探员,则顺着愚人金的目光转移,一同看向了他的脚边。
地上的水渍,他没有舔。
那滩水像一根刺,同时扎在二人的眼中。
勘探员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变得极其惶恐,他不知所措,却又想说出什么,验证自已的猜想。
“我……”
勘探员发出干涩的声音,沙哑难听。
但他却松了一口气。
还好,愚人金还没把他毒哑。
“怎么?”
愚人金以为勘探员要问他什么,视线重新落在对方的身上。
勘探员颤动的睫羽垂下,沉静如海。
“手”
愚人金随手一挥,满不在意的重新为勘探员盖上腿上的被子,又挪了挪身子,坐得离床上人更近了些。
勘探员颤了颤,缓慢的从被中,将半握成拳,伤痕累累的双手探出。
愚人金嫌他太慢,一把拉过其手腕,抱怨且讽刺:
“不过是打了你一耳光,让你磕了几回头”
“连地上还有水渍的事都不计较了”
“还装出这副可怜样子给谁看”
愚人金一边毫不顾及对方感受,肆意嘲讽,一边做出嫌弃模样,轻柔处理那些掌心的伤口。
“把药喝了”
处理完所有伤口,愚人金抬眸,命令的口吻,要求勘探员自已去吃放在床头的药。
“苦也忍着”
勘探员不吱声,沉默着看向床头,才缠上一层纱布的手,忍着细密的痛,端起一杯已凉的水,饮水吞药,喉间微动。
杯子被放下,吃完药的勘探员,将手缩进被子,下一瞬间,身上的被褥被全部掀开,冷意席卷而来。
愚人金将勘探员抱进怀中。
“你要做什么?”
勘探员强撑着精神,惴惴不安,抓着愚人金身上的布料。
“这间房不好,换一间”
愚人金大步走向门外,脚下踩在一地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上,发出阵阵咔嚓的短暂震碎声。
新的房间。
勘探员被放在了干净温暖的床上,愚人金为他盖上厚被子,打开灯。
整个过程,勘探员都高度警惕,怕下一秒,对方就要忽然变卦,再度将他砸到床下。
“愚人……”
勘探员小声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苍白唇瓣贴上冰凉的石头掌心,一腔迷茫堵在其中。
“勘探,别再说忤逆我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