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唯一的光源,被隐士灭去。
卢卡眼睁睁看着那扇唯一可以逃离的门一开一合,收走最后的明亮。
门关,落锁。
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没有声音,没有时间。
“唔唔唔”
卢卡尝试发出些许声音,口中的东西咬了太久,两侧的腮帮最初只是酸楚,渐渐的变为酸痛,到如今,近乎麻木。
晶莹的水光,在口中越积越多,无法吞咽,便只能顺着缝隙流出,在空中滴落,形成一道银丝。
卢卡不用看,也明白自已此刻,有多狼狈,多不堪。
加之,四下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这和剥夺了他的视觉,也没什么两样。
卢卡在心底把隐士骂了无数遍。
用尽毕生能听过的,所有肮脏的词语。
……
门外。
隐士将某样东西,重新从口袋中取出,戴回左耳。
向上的台阶共十五阶,他一步步稳步前行,远离地下室,及其里头的纷扰。
实验未开始前,他会给予囚徒少许的宽容,也是避免无谓的争执。
但一旦实验开始。
身为研究者,对实验品无需产生过多的情感。
被如此束缚的卢卡,不再拥有半点自杀的可能。
他的实验,还可以持续很久很久。
……
地下室内。
“唔……唔唔……”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卢卡开始没有目的的发出一些声响。
四周太安静了,他如果不发出点动静,让自已听见,实在有些难熬。
卢卡第一次觉得害怕。
这不是隐士第一次把他当实验品,但这一次,感觉和上一次不一样。
他小幅度的摆动僵硬的身子。
颤抖的双腿,酸麻的手臂,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是窒息般的不适。
他越挣扎,越难受,在黑暗中陷得越深,卢卡不得不开始回想些什么,让自已试图摆脱这样的困境,妄想着身不在此。
没办法自杀了……老沙蝗,我一定要杀了你!傍晚还有多久……手好痛……
永动机……曾经的各种实验研究过程……手稿……嘶,好酸……
卢卡无论想什么,最终都会被身体的束缚痛感拉回现实。
他也曾剧烈的挣扎,将连接手腕处的锁链弄的哗啦作响,传达没有任何意义的愤怒与存在感。
都是徒劳。
傍晚,到底还有多久。
……
隐士坐在桌前,他的手边,安静的放着几张一直被小心收藏着的,故友的手稿。
穿过玻璃的微弱光线,寸寸移动在其上的一行行文字之上。
日暮西沉。
隐士抬眼,看向窗外。
还早。
等到天边完全看不见半缕晚霞,他才缓缓从位上起身,将那难得取出的故人手稿,放回原处。
走向地下室。
……
当光涌入黑暗的刹那。
卢卡神情恍惚的抬头,头顶的灯被打开,没有征兆、突如其来的刺目光线,让他皱眉闭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得以适应。
再睁眼,隐士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咔哒。
口中的东西被取出,卢卡没忍住望着地面,发出一声干呕,眼眶尽红。
地毯上湿漉漉的一片,全是他流出的。
卢卡不忍去看。
柔软的触感,覆上卢卡的嘴角,隐士一言不发,为他擦去水渍。
卢卡仰头,轻轻喘着,眼中埋藏多时、汹涌的恨决堤而出。
“阿尔瓦,你不是人!”
两侧的腮帮痛且酸,卢卡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在痛之上。
“嗯”,隐士垂首。
“我是人,不是没有生命的机械,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阿尔瓦,你停下!你又塞什么东西……”
卢卡骂到一半,口中被塞入一勺他没看清的未知食物。
他偏头一口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