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保重。”他瓮声瓮气地交代一声,逃也似的上了马车。
商澜松了口气,扬声道:“大弟好好读书!”
第二天上午,商澜和谢熙先去后湖荒滩探了探。
荒滩在后湖南面,长着一大片芦苇,第三起和第十一起案子就发生在这里。
荒滩,其实就是湿地。
这里少有人来。
前后两位被害人的被害地点依然在同一处。
沿着一条干爽狭窄的土路进去,拐几个弯,一直到尽头,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这个地方隐蔽,但并非人迹罕至,但凶手选的时间比较好——夏日的中午。
先一个是家在附近,到这里玩耍的十三岁小姑娘,后一个是家在城外,来城里探亲的三十一岁寡妇。
凶手之所以能第二次得手,大概得益于被害人对飞花令一案的不熟悉。
站在湖畔,商澜完全能想象得出凶手杀完人后,站在此处眺望风景时心理上的满足和得意。
她想,即便自己回不了六扇门,也一定要将这个畜生绳之以法。
下午,他们又西城访了半天。
回家后,商澜整理出一份名单,再誊写一份,第二天去永安寺时带上了。
七月初十,德惠大师开坛讲法,京城的权贵和富豪趋之若鹜。
城北车马极多,交通壅塞。
商澜在北城门排了好一会儿队,才跟着人流出了城。
与谢熙汇合后,三人跟着队伍往永安寺走。
商澜从袖子里抽出名单,递给谢熙,说道:“我把这两天得到的名字整理了一下,这份是你的。过几天闲了我们就去看看真人,弄弄清楚姓甚名谁,品德如何,有什么嗜好,家庭背景什么的。当然,如果你家里能帮上忙,我们就能省些力气了。”
谢熙接过去,让小厮放在包袱里,笑道:“明白。你放心,我家做绸缎,招呼的老客都是权贵,用不了几天,保证给你弄得明明白白的。”
……
永安寺不远,骑马一个时辰就到了。
马车要慢一些,所以二人往第九起案件的案发地走了一趟。
此地就在通往小周庄的岔路上,被害人是小周庄的媳妇。
案发时间是秋天,九月初二。
时间和地点都没有特别之处,唯一能证明的一点是:凶手为偷猎者,他的手法越来越娴熟,胆子也越来越大。
几人稍作停留就去了永安寺。
在寺门口,商澜把缰绳交给小厮得力,正要同谢熙进去,就听后面的一个女孩子说道:“娘,是她,那个在花鸟市抢我番椒的人。”
“大妹妹!”一个年轻男子不赞同地叫了一声。
“怎么啦,本来就是嘛,娘你看,大哥又凶我。”女孩子撒起娇来了。
商澜停下脚步,回过头,与一家三口对了个正着。
他们应该是权贵,婢女、妈妈、长随等带了一大堆,马车也比寻常人家豪华不少。
“我家大妹妹口无遮拦,这位……公子得罪了。”那二十左右的年轻人长揖一礼。
商澜对此人颇有好感,还了一礼,说道:“得罪倒不至于,但我需要澄清一点,番椒是我先看上先买的,我只是不想转卖你妹妹而已。”
谢熙转了回来,用扇子戳戳商澜的手肘,悄声道:“诶,这是卫国公夫人和她的儿子女儿。”
“嗯,我们走。”商澜拱了拱手,和谢熙往寺里去了。
“德性,不男不女的怪物。”女孩子低低地骂了一声。
年轻男子沉下脸,“大妹要是觉得永安寺不好,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娘。”女孩子往卫国公夫人的怀里钻。
卫国公夫人瞪了年轻男子一眼,“云彦,不许吓唬你大妹妹。”
年轻男子蹙起眉头,不再说话。
一行人进了寺里。
卫国公夫人扶着女孩子,说道:“那人有些面善,你们觉得她像谁?”
女孩子道:“娘,那么平庸的一张脸,当然面善啦,说她像谁都可以。”
“小滑头。”卫国公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
年轻男子道:“眼睛和嘴巴像父亲。”
“确实像,特别像。”卫国公夫人若有所思。
女孩子道:“娘,迈门槛啦,看路。不相干的人,管她像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