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达道:“对对。”
谢熙沉默着,举杯在商澜的杯子上一撞,先干为敬了。
一杯喝完。
谢熙叹了一声,“死了容易,好好活着才难。”他站起来,不论尊卑,亲自给大家的酒杯倒
满了。
刘达重重点头,“可不是?娘诶,好好地竖着出来,回去是摞成摞躺着回去的,还不如我家猪呢,太惨了。”
刘武不做声,袖子不离眼睛,很快 就湿了一片。
二十几条人命说没 就没了,饶是商澜见过世面,此时的心情也同样不好受。
人的心情不好, 就容易喝多。
从小酒馆出去时,除了商澜外,其他几个都有点儿醉了。
尤其是谢熙和刘达,二人烂醉如泥。
幸好有得力和乔大乔二,把他们放在马背上,安安全全地送了回去。
商澜的别院离这里不远,她决定步行回去,散散酒意。
“商捕头好雅兴。”有人在街对面的一棵树的暗影下说道。
居然又是萧复!
商澜懒得理他,随意地拱了拱手,牵着马继续走。
萧复似乎并没有打算 就这么放过她,他带着人从街对面过来,又道:“高明星。”
高明星?
赵掌柜的主子吗?
萧复又道:“高明星喜欢去小倌馆。”
商澜的酒意散了一半,停下脚步,看向萧复,“所以,你的意思是……”
萧复道:“两个案子也许有共通之处。”他派人去了其他几个发案的州府,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线索。
京城的几个大商号和镖局也都查过了,没有那人的踪迹。
他承认,商澜的看法或者是正确的,凶手应该 就是江湖人。
他定定地看着商澜,“你在六扇门,有发现类似的江湖人吗?”
商澜道:“很遗憾,我们询问过六扇门的捕头,没找到那人。”
萧复松了口气,都没有发现最好,不然 就太丢人了。
商澜又道:“我怀疑此人是边缘人。”
“边缘人?”
“对,他跟江湖人习武,却不行走于江湖,是平时畏畏缩缩,却从不显山露水的一个人。他应该住在城外,最近可能遇到了什么事,所以需要大宗银两。”
萧复道:“商捕头这样说,也是把丹阳山一案和孟一则一案联系在一起了吗?”
商澜点点头,“我们最近查了不少婚丧嫁娶,赌徒,以及借了利滚利的人,都没发现端倪。如果萧大人有人手,也可以在这方面多注意一些,想想还有什么样的人急需大宗银两。”
“好。”萧复心下佩服,答应得也痛快。
将近两个月,两个人还是头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
彼此的表情包裹在浓稠的夜色中,离得虽近,却又像隔了很远。
唯有声音是真实的,和谐一致的脚步声,清晰入耳的说话声,还凉风翻起衣袂的猎猎声……
很快 就到了路口,商澜要左转,她拱了拱手:“多谢萧大人,卑职告辞。”
萧复看了看空旷无人的街道,吩咐李强:“你送商捕头回去。”
“是。”李强欣欣然跑了上来。
商澜也觉得一个人有些不安全,便笑纳了。
……
早上,萧复收拾停当,刚出院门, 就见小高氏身边的妈妈匆匆赶了过来。
婆子离着老远 就住了脚,福了一礼,讨好地笑道:“世子,老夫人有请。”
萧复道:“你转告老夫人,我公务在身,改日再说。”
“什么差事那么忙,你祖母都叫不动你了。”英国公和小高氏从转弯处现了身。
小高氏穿着大红色缂丝褙子,柳叶眉,红嘴唇,一双凤眼顾盼神飞,格外勾人。
萧复眉头紧蹙,说道:“如果祖母找我是为了高家掌柜的事,恕我帮不上忙。”
小高氏道:“不过是进了点便宜货,封库房作甚,耽误一天少赚不少银子呢。”
萧复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一般射了过去,“你的一点儿便宜货,要了二十一个人的命。”
小高氏“哎呀”了一声,“那跟咱家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咱家杀的人。”
这一下英国公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摔开小高氏的手,对萧复说道:“你去忙,我去见你祖母。”
他气呼呼地走了。
小高氏“嘤”的一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