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来,瓜儿就跪在地上,低着头磕磕绊绊地请了安,“奴.....奴才瓜儿,叩见主子福晋。”
舒兰瞧着,不过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罢了。看着瓜儿的反应,双目之中眸光闪烁,笑了笑道,“你就是瓜儿,多好的小姑娘,快别站着了,赶紧起来。”
“谢....谢主子....恩典。”瓜儿不敢抬头,白着脸色一脸惶恐。
便是颤颤巍巍踉跄的站了起来,也依旧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不必这么害怕,我又不是老虎。”舒兰摇了摇头,罢了接着说道,“你不说话,我想你也知道了,我叫你来为了什么,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瓜儿一听哪里还能站得住,脸色煞白,双腿一软“咣”一声就跪在地上,看着都疼。只怕便是说了,这腿也够养几天了。
“主子福晋饶命!”
舒兰笑了笑,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瓜儿,摇头冷笑,“说说罢,不然这府里头的规矩,可不是白扔的,你说对么?好姑娘。”声音悠然中,透着凛冽和嘲讽。
果是这么一说,瓜儿唬了一跳,她当然知道福晋说得规矩是什么,折磨人拷打的法子,忙哭着磕头的便也吐了口儿。
直到说完了,玉川气鼓鼓的简直是怒不可遏,这都什么话?!
顿时怒道,“这都什么事儿?!咱们是什么人家,就是那等贫寒人家,也断没有将这话说出来的道理,还引以为荣?!简直,简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人!”
上赶着爬床,推荐侍女给主子爷做侍妾。先不说这种事儿能不能实现,玉钏说着都觉着脏了舌头!
舒兰懒洋洋的歪在炕上,听着这一场场戏,还真是婉转曲折。一双美目直勾勾的看着身子抖若筛糠的瓜儿,幽幽道,“就只有这些?这样的事儿,没有人吐口递话儿,自己可万万做不了的。”
瓜儿自然也清楚,闻言低着头支支吾吾,“说是.....说是宋格格...”
舒兰一听,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心说宋氏要有那能耐,也就不至于从跟李氏一起做格格的时候儿,就让李氏压得喘不过气儿。
随即收了声,淡淡看向瓜儿道,“你可知道?这府里头除了我,就只有一个侧福晋李氏,能给爷推荐侍妾、安排伺候。如今,可既说了宋格格?你说,我会信么?”
纵然宋格格资历老,有几分面子情,可规矩就是规矩。不说别的,就宋格格那性子,注定干不出这事儿。
瓜儿依旧不语,低着头死死咬着下唇,脸色愈发煞白。
舒兰瞧着笑了笑,“再者,玉葫如今已经没了。你觉着,背后的人能放过你么?狡兔死、走狗烹,何况你这个小蚂蚱?”
“是....是李福晋....呜呜呜.....玉葫姐姐说,李福晋身边的人找了她,和玉葫姐姐说得...”瓜儿闻言顿时趴在地上,呜咽地说着。
接着又是连声磕头求饶,“求主子福晋恕罪!”
鲜血一点点的滴在地上,顺着瓜儿的额头淌下来,显得一片血肉模糊。
舒兰忽然觉着自己变得愈发冷硬,见着这副场景,竟然愈发的无动于衷,甚至像个旁观者一样,冷冷地瞧着。
舒兰想得出神,不由讽刺的想着。
这人啊,总是这样。求饶若是有用,那还要官府律典要什么?打不到身上的,总是不知道疼。
就如她自己一样,如今不也是么?
一桩桩一件件,所谓的平静,那都是一条条人命填得。可那时候儿,她自己不也是在逃避么?直到如今,她身边的人因此受累,甚至威胁到她的时候,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