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别想这么多了,大爷爷有自己的主意,就算不是自家人,就冲林染这个名字,她要看我们家的族谱,要打听什么事情,还能拦着吗?这要是拦出仇来可怎么办?人家一句话就能让我们家所有人都在这活不下去。”
“别说得好像恶霸一样,她人好像挺好的,还给了这么多零食,别说,还真好吃啊。”
“一点零食就把你收买了。”
“有本事你别吃啊。”
屋里。
泡沫板的隔热效果还真不错,外头暑气逼人,里面却还挺阴凉的。
林染进屋后才发现,这间屋子和隔壁那间打通了,穿过中间的窄门,那边就是一间书房。书架上有旧旧的,看起来年代久远的古书,也有色彩鲜艳的读本,还有小学生的教科书。
一张木头的书桌下面,有两条并排摆放的用木板余料钉成的,只刷了一层桐油的长桌,长桌后面则是几张小板凳小椅子,而长桌上还摆着一些本子,铅笔橡皮等,看起来像是小孩听讲写作业的地方。
“闲来无事,就教教小孩读书写字。”岑老爷子说。
他请林染坐下,盯着她的眼睛问她:“你真的是新客的女儿?”
“大约是吧,不过也没有亲子鉴定之类很直观的证据,我只知道我应该是被朱夺丢弃,然后被人收养,今年21岁,身上还有着岑夫人留下来的信物。”
“那信物?”
林染就把自己的手串拿出来给老人看,岑咏一看这手串眼睛就猛然一亮,语气激动,双手也微微颤抖:“是了,就是这个,当年小果儿脖子上就戴着这个东西,不过比这个长,也比这个还要亮一些。后来她来信跟我说,把这条链子一分为二,一条给了她女儿,一条给了那个姓朱的,说这链子能保佑他女儿平安长大。““这东西别人是用不了的,既然你身上有,那你就是新客和小果儿的女儿了。”
他仔细看了看林染:“乍一看你和你爸妈都不太像,不过仔细看看,眼睛和耳朵倒有几分像你爸爸。”
林染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是吗?
“你爸爸就是这样一双大眼睛,男生女相,长得可漂亮了,还有一双招风耳,耳垂比较厚,是福相,可惜偏偏命却不太好。”
林染也看过岑新客的照片,怎么没看出来哪里像的?
岑老爷子看着林染叹气说,“当年小果儿把你托付给那个姓朱的,结果没过多久,那姓朱的就说你不小心弄丢了。我们那个气啊,但怎么也找不到你,他继承了岑家的家产,家大业大人多势众,我们也没办法,后来又找了几年就不了了之了,我对不起你父母的托付啊。”
林染:“岑夫人叫做小果儿?”
这名字,怪俏皮的啊。
岑老爷子从书架底下把一个木箱子拿出来,这箱子一看也是历史悠久的东西,造型古朴厚重,雕花别致精巧,上面有个小铜锁,岑老爷子掏出一把小钥匙,把锁开了,从里面拿出一个本子,上面清晰的写着“岑氏族谱”这几个字。
原来真的有这东西,而且这本族谱看起来比较旧了。
岑老爷子说:“这是原本,翻新的族谱在去年九月的混乱中丢失了,反倒是这老族谱保存了下来。”
他把族谱翻到后面带着林染找到岑新客的名字,这个名字的。配偶处写着“石居”两个字。
“怎么又是石居?”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身份证上写着的是石居,入族谱也是用这个名字,但她又自称岑脆果,喜欢人叫她脆果或者小果儿。”
他又从箱子里翻出了几张画纸,上面是奇丑无比的涂鸦,仿佛画的是海底世界,落款还都不一样,有的落款是“脆果儿”,有的落款是“岑二果”,还有一张是“岑三果”。不过看画风和字迹,真是出自一人之手,虽然看落款时间,画技和字迹有少许的进步,但这鬼画符般的风格换一个人也画不像啊。
林染心情复杂,她自己画画烂得彻底,但好歹字还是端正的,没想到她亲妈连字都这般丑陋。
林染瞥了一眼,这小箱子被保存得很好,里面还放了一些老照片之类的,大约都是很珍贵的东西,而这几张丑画却能和这些东西以及族谱放在一起,这就很奇怪了。
“这几张画很重要吗,怎么会和族谱一起放?”
“当年小果儿养身体的时候很爱到处画画,但在她离开前,把自己的用过的动过的东西都烧掉了,只留下这么几张,让我好好保管者,如果有一天,她的孩子回来问她的事情,就把这个给她看。”
“啊,是这样。”林染再度仔细看了看这几张画,实在没看出来是玄机来。
“她……和你们关系很好?”
岑老爷子微微眯眼,回忆起来:“岑家人丁不丰,尤其是新客这一支,好几代都是单传的,而新客从小身体不好,新客他爸管着公司,没空带他,他从小是在我这长大的,叫我一声大伯。后来他认识了你妈妈,带她来我们这养病养身,也住了一段时间。”
说着还给林染看了一些照片,上面有幼年、少年和青年时候的岑新客和岑老爷子一家合照的照片,从照片上也能看出,他们关系确实不错。
不过一张关于岑脆果的都没有,岑老爷子说,所有有她的照片都被她本人烧掉了。
林染忽然盯着一张幼年时候,大约只有三四岁模样,抱着一只大肥猫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岑新客看了半天,这张看起来好像女孩子啊。
她忽然拿出自己的手机,翻了翻,从相册里找到她整理出来的所有自己从小到大的电子照片,其中就有一张她三岁时候的,因为是第一次拍照,兴奋过头,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两个一对比,好他妈像啊。
虽然一个是黑白照一个是彩照,但那眉眼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岑老爷子凑过来一看:“这是你小时候?像,真像啊!”
林染感觉很奇妙,这下是她彻底相信,自己真的是这位岑新客的女儿了。这种血缘中的联系真是好神奇啊。
林染按掉手机,收回口袋里:“那为什么他们当初不把我托付给你?而是交给朱夺,我之前听说是因为没有亲戚可以托付,才托孤给外人的。”
“当初一开始是说要托付给我们的,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改变了主意,只在我这里留了一手,也留了一笔钱,算是给你的退路,谁知道后来你竟然丢失了。呐,这是她留下来的信,你可以看看。”
林染扬了扬眉,真是好奇怪啊,女儿和家产不留给亲戚,反而给一个外人,如果说亲戚不靠谱也就算了,但如果岑咏说的都是真话,明显岑新客夫妻是比较信任这个岑咏的,这样的安排就显得很没道理了。
她接过那信,依旧是旁人无法模仿的狗爬子,写得很简单,就是说女儿托付给朱夺了,希望族长帮忙监督一下,等孩子大了,朱夺对她好就算了,如果不好,就把她带走,留下的这笔钱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字里行间情感是很真挚的,林染能够透过这一笔一划读出这种味道来。她心中微起波澜,似乎能想象出一个决心冒险带着重病的丈夫离开这个位面去寻求一线生机,又放不下刚出生的女儿的那种两头为难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