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拉扯间,沈今潮已经走了过来,强硬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江邃,我虽感念你帮忙照顾见秋,但也不能任由你欺辱他。”
沈今潮眉头微皱,扫视着师弟手腕上的红痕,一向风轻云淡的面上有些不虞。
江邃与沈今潮同为苍蘅派备受瞩目的天之骄子,自小便一齐练功,关系好得让路见秋心生嫉妒,从前做了不少离间他二人的事。
但那些小打小闹从来没被两人放在心上,别说翻脸了,就连红脸都没有过。但今日这诡异的气氛,竟让路见秋感受到了几分来自沈今潮的怒气。
——是的,怒气。
沈今潮在暗自发怒。
至于在怒些什么?他却也不知道。
路见秋两步上前,躲到师兄身后,作垂泪状:“师兄,江师兄似乎因为先前的事有些记恨我。”
挑拨离间之事他经常干,因此做起来格外得心应手。听了他的话,江邃掀起眼皮静悄悄看了他一眼,吓得路见秋又往师兄身后躲了躲。
“并非如此。”江邃垂下手,本应该反驳,却不知怎么的,什么也没多说。
“没事的,我并不怨江师兄。”路见秋怕多说多错,拉了拉沈今潮的袖口,“这里风大,师兄,我们回寝房再说。”
“好。”沈今潮拢住他的手,像是怕他受惊,一路上都是温声细语、小心翼翼的。
往常师兄总是三两下便要把他推开,因此现下的主动亲近让路见秋激动不已,禁不住偷偷摸摸轻抚了几下师兄的手。
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沈今潮也没推开他,反而把他的手更握紧了一些,于是没走几步,他就气冲脑门,晕乎乎的了。
齐云峰的寝房在竹林附近,又偏又远,平日弟子们也不爱路过此处,因此很是幽静。
沈今潮把他安置在榻上,从芥子戒里翻出一瓶伤药:“手,伸出来。”
路见秋愣愣地照做,被师兄素白修长的手掀起衣袖,涂了一层厚厚的药膏。沈今潮的眼睛盯紧了他手腕上那几道指痕,神情冷淡如水,显得有几分阴狠。
“另一只手呢?可有被他碰过?”
“不曾。”刚才桃林那股凉飕飕的阴风又来了,路见秋直觉此刻不该惹怒师兄,“只是偶然遇到,江师兄未曾对我做什么。”
“在桃林偶然遇到?听闻慕师叔责令你与江邃一同练功,半月来都学到了什么?”
此时的师兄看起来格外神经质,全然没有往常温润如玉的模样,路见秋以为他察觉到自己在撒谎,蓄意挑拨二人关系,当下便有些心虚。
“……半月来我认真修习剑术,并无半分懈怠。”他更心虚,选择性忽略了自己发过的牢骚。
但沈今潮看上去却并不高兴,反倒淡淡地反问了一句:“平素你惯爱躲懒,为何突然这般听话。”
路见秋的手还被紧攥着,他都感觉自己的手心开始发汗。但没等他接着卖乖,沈今潮便缓缓抽出了手。
“今便在此处休息,不必去练功了。”
师兄很快便离开了,路见秋躺在榻上,琢磨沈今潮怎么突然朝他发怒,连一早说好的小玩意也忘了给他。
想来想去,他能想到的可能便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