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路见秋又早早地起身跑到了桃林里,沈今潮正在舞剑,墨色的发,白皙修长的五指紧握着剑,舞起剑来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看得路见秋小心思又活络起来。
但他很快眨了眨眼,掩去眼底的暗色,换了一副开朗活泼的神情:“师兄!”
“既然来了,便把昨日习的剑法做一遍。”沈今潮收剑入鞘,防着不小心伤到他。
路见秋哪里记得什么剑法,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美人师兄,因此胡乱地蹦了两下,便有些心虚地垂着脑袋站在一旁。
“我记不住了。”
他原以为师兄多少会训斥他两句,但没想到沈今潮却只微微叹了口气,绕到他身后抬起他的手臂,温温柔柔道:“我带着你做一遍,此番你得好好记着。”
师兄身上淡淡的桃花香气包裹住他,他的脸上很快便红了,手也软得抬不起来,便只能小声道:“师兄,我、我抬不起手……”
沈今潮又靠近了一点。
路见秋感觉自己像个木头小人,很是僵硬地被领着乱舞了一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感觉自己的头顶开始直冒热气了。
“师兄,我、我好像有些……”他声如蚊蚋,偏过头想与师兄说些什么,却意外看见了站在桃树下的江邃。
江邃远远地看着两人,脸上的神情看不太分明。
路见秋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分外熟悉。
“怎么了?”沈今潮说着,双唇几乎贴到了他的耳朵边。
路见秋打了个寒颤,这下连耳朵也红透了,结结巴巴的:“没、没怎么,师兄,你继继续。”
沈今潮又领着他做了一遍,便很快松手退开了,动作自然而利落,让路见秋又开始胡思乱想。
等他乱七八糟地想完,再抬头看去时,再没了江邃的身影,桃花树下空荡荡的,就像江邃从未出现过。
“师弟,你又不专心了。”
“我错了,师兄。刚才是太累了……”路见秋听了,连忙收回视线。
这几日路见秋总觉得自己被人偷窥着。
不论是练功、闲逛,还是夜里睡觉时,只要是他一个人呆着,那窥伺的目光便无处不在。
可每当他费心去找,那道目光的主人却总能精准地避开他。
路见秋除了觉得有几分烦躁外,倒也没有旁的感受,高低还在苍蘅派,那人再猖狂也干不出过分的事来。
于是纠结了两日,他便又照常吃吃喝喝黏师兄了。
但路见秋没去找,那背后的家伙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日路见秋恰巧有些失眠,便干脆把院子里埋的酒挖了出来,用酒壶装着,在桃林里寻了个适合观月的位置,对月自酌起来。
如他所想,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今夜也未曾缺席。
路见秋平躺在草地上,抬头赏月,时不时喝两口酒,喝到小半壶时,他的手被人按住了。
江邃冷着脸,说的话也硬邦邦的:“苍蘅派禁酒,倘若你再喝,我便要告知于灵渊仙人了。”
“江邃?”
“嗯。”江邃把酒从他手里夺下,放到了一旁。
路见秋翻了个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月色有些冷清,打在江邃柔软而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此刻的他略有几分温柔。
他沉默地看着路见秋,抿紧了下唇,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