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正秀怔在了原地。

少顷，她才僵硬地笑笑，说道：“我回不回自贡上班，又不影响你。”

“怎么不影响？”

陈章妙心委屈地瘪了瘪嘴，“你那么喜欢睡懒觉的一个人，自从调去荣县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黑眼圈都有了。我就是看你那么辛苦，不想再给家里增加负担，才咬牙努力学习，好拿奖学金，这样家里的钱就能攒下来给小壮读书了，还能换大房子。”

“你想换大房子都想得魔怔了！”

章正秀嗔笑，随即催促道：“别杵门口了，快把鞋换了，你爸晓得你今天回来，带着小壮出去买菜了，最近小壮不知哪根筋不对，居然想学做菜了。”

“妈！”

陈章妙心没有动，还是站在门口，“咱们一家五口挤在这个八十多平的屋子里十几年了，你就不想换一个大房子住吗？”

章正秀给她递来了拖鞋，“等你和小壮将来有了自己的房子，不就不打挤了？”

“那还早呢！”

陈章妙心接过了拖鞋，蹲下来换。

章正秀莞尔说：“很快了，等你毕业，在单位把工作落实了，我和你爸就在新城区给你买套小公寓，大房子咱们暂时买不起，小公寓还是没问题，现在的年轻男的都很实际，女的要是没个房子、车子啥的，处对象都不愿意……”

“妈。”

陈章妙心打断了她的话，抬起了头，“我没打算回水厂。”

章正秀一愣，摆手笑笑，“嗨！不急着做决定，反正你才大三。”

“妈，我确实还没决定好以后做什么，但我不想回水厂，甚至…不想回自贡。”

陈章妙心站了起来，“所以你不要为了我和小壮放弃回总公司的机会，也许小壮将来也不想回水厂。”

“回水厂有什么不好？国企呀！”章正秀不解。

陈章妙心语重心长地说：“妈，国企早就改制了，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铁饭碗了，这次查贪腐，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以为水厂还能是旁人眼中的香饽饽？”

“你为什么固步自封呢？就连赵阿姨都跳出了那个圈子，开始了新的工作。”

“给大学生当宿管，算是什么好工作？有五险一金吗？有逢年过节的各种福利吗？”章正秀不屑反问。

陈章妙心揉了揉眉心，“妈，你的太狭隘了，工作的好坏不只看这些。”

“那看什么？工作不就是为了养家糊口吗？”章正秀反驳。

“那是从前，现在的人工作除了养家糊口，还要实现自己的价值。”

“你的意思是我这人没啥价值？就只会端着铁饭碗不撒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再说你端着的早就不是什么铁饭碗了。”

“陈章妙心，你是不是以为读了个大学，就比我更有见识了？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我替你和小壮做的决定不会害你。”

章正秀已是面红耳赤。

“妈，时代不一样了，你那套观念已经过时。”陈章妙心放缓了口气，却透着无奈。

“是是是！我过时了，我是老古董了，我为你好都是在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