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千感到自已的手臂即使没有骨折，肯定也骨裂了。球棒击打在骨头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市千吃痛，防守的姿势出现了破绽，松开了双臂。

柳非照着市千先前额头上的伤痕又一次敲了过去。这一次击打出了重响，乃至于金属球棒都有些变形了。

市千倒在地上，两手撑地，嘴里吐出一口血来，他感觉自已头痛欲裂。

“多打几下还是会倒的嘛。”柳非慢慢靠近市千。

市千想爬起来，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他头上的伤口流了太多的血了，让他虚脱。

柳非一脚踢掉了市千手中的刀子，然后他扔掉了手中已经轻微变形的金属球棒。柳非蹲下，两只手缓缓掐住了市千的脖子。

柳非微笑地看着市千，手中慢慢用力。

“我会好好欣赏你逐渐死去的模样，市千。”

柳非的瞳孔中倒映着市千挣扎的脸。

市千感觉到气管中可以呼吸的氧气在逐渐减少，窒息感紧随而至。

“咳咳……咳……”

他的脖子青筋暴起，不住地咳嗽，意识在逐渐远去。身体的疼痛渐渐在减弱。

市千在意识迷离之际脑海中思绪纷飞。

自已是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这样被柳非杀死？

如果自已刚刚能下定决心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你这个恶魔！”

“去死吧！去死吧！”

女人的叫喊声在市千的脑中回荡，搅动着他的脑神经。

这个声音逐渐与眼前的一幕重叠起来。

为何这一切让他感觉如此熟悉？

就仿佛曾经，他也感受过如出一辙的窒息感，他也被人这样掐着一般。

——只不过，那是在水里。

那些画面在市千眼前一幕幕闪过，在他面前放大。

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市千害怕地紧闭双眼。

〖不要……不要让我看见……〗

〖不要让我回想起来……〗

市千的内心在痛苦地拒绝这一切。

在这些画面的巨大冲击下，他只能无力地抵挡，然后被彻底击垮。

市千的自我像一面镜子般被击碎得四分五裂。每一枚碎片中的他都在挣扎哭喊。

直至他终于认清。

直至他不得不接受。

直至他终于回想起来了，一切。

市千忽然没来由地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绝望而又癫狂。

“你在笑什么？”柳非疑惑地问道。

市千漆黑异常的瞳孔看向了柳非，他朝柳非露出了一个扭曲的微笑。

瞬间，柳非发出了惨叫，他起身捂住了自已的脸，被捂住的地方血流如注。

柳非疼得额头渗出了冷汗，他感觉到脊背发凉，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样害怕了。

市千站起身，手里夹着柳非的一只眼珠。他捡起了被柳非踢掉的刀子。

“柳非，让我杀掉你吧。

我已经……忍不下去了。”市千站在黑暗中，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活像一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