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的话我会带回去的。”
周宣丝毫不在意苏义山的态度,非常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
“你还不走?”
看着他一动不动,苏义山都下达了逐客令。
“难道我来喝个酒都不行吗?”
周宣喝完苏义山递来的酒,然后又指着他身后的酒柜道:“再来几壶,顺便弄点下酒菜过来。”
说完,他径直找了座位坐下,也不管对方的意见。
“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义山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周宣,最后还是取了来酒,以及一碟炒豆子。
然后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我说了,我只是想喝个酒。”
周宣撇了撇嘴,这回他真的没有说谎。
他确实想喝点酒。
每个人喝酒都有自己的理由,他也不例外。
只是这与他的任务无关,与宁王与苏义山的恩怨也无关,更与鱼龙帮与天门的矛盾无关。
由始至终。
他心里始终都想着一件事情。
虚空入侵。
三年,再过三年,世界都要毁于一旦,而他却依旧迷茫。
所以——
心血来潮下,他忽然想喝些酒。
尽管寻常的酒精已经无法对他的神经造成任何影响。
可这又如何呢?
有时候喝酒不是为了喝醉,只是为了喝酒的感觉。
“看样子你是真的想要喝酒,既然如此……”
苏义山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宣,确认他没有半点说谎的迹象后,他干脆收起了自己拿来的劣酒,而是从储物戒里拿出了一坛半人高的玉制酒坛。
“这是出自药王山的灵酒,名为醉生梦死,即便是三品武者修士都能醉倒的存在,就看你敢不敢喝了。”
“上酒!”
周宣直接从储物戒里拿出了一个碗,而这个碗是他搜尸的战利品,一件防御性灵器。
“好!”
苏义山二话不说,直接拍开酒封便给周宣的碗里斟满了酒。
“……真是刺激。”
周宣拿起酒碗一饮而尽,随着酒水顺着喉咙进入体内,他都感觉五脏六腑像是燃烧起了一团火焰,等到灼烧感消散后,浑身都宛如泡在温泉里般舒适。
“药王山的酒,这可不容易搞到手吧?”
他知道药王山还是从黄一宿口中得知的,而这坛所谓的醉生梦死显然比黄一宿之前给他的酒要好。
“有人脉有关系,药王山的好酒还是有办法得到的。”
苏义山一边继续给他斟酒,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不是天门的人吧?”
周宣再次拿起斟满酒的碗喝完,随后抹了抹嘴唇突然来了一句。
“不是,但我和天门的人有合作。”
苏义山语气平静道。
“为了针对宁王?”
“为了针对他!”
“你什么都知道?”
“我不是什么都知道,我只知道我知道的事情。”
两人一问一答像是在打哑谜一样。
但谁都知道彼此在说什么。
“既然和你天门的人有合作,想必也能查清当年的真相吧?”
周宣自己拿过酒坛倒起了酒,在准备给苏义山倒酒的时候,他却摆手表示拒绝。
“当年的真相重要吗?”
苏义山喝起了刚才拿来的劣酒,他不是不喝酒,而是不喝这坛醉生梦死。
“事实上我很早以前便查过这方面的事情,也非常清楚了母亲的所作所为,可是对我而言,这一切都是母亲的选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无论其他人怎么说,怎么看待,我从来都不予理会,我只知道母亲是最爱我的人,而我无法容忍杀死母亲的他。”
“你不会以为因为我母亲的所作所为,我就会认为母亲不对,甚至是宽恕他吗?”
说到最后,苏义山的脸上都带着强烈的讥诮之色。
“理解了。”
周宣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自地喝起了酒。
苏义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
在他的世界,他从来都不在乎母亲的对错,他只在乎母亲的死。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原谅杀死母亲的宁王。
仿佛他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了给母亲报仇,其他什么都不在乎。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反正周宣从一开始便没想过自己能劝他放下这段仇恨。
他的核心任务只有一个。
那就是在苏义山遇到危险的时候出手救一把而已,能不能救下就是另外的事了,至少他已经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也算对得起鱼玄机付给自己的灵石。
“你似乎有心事。”
看着周宣一碗酒接一碗酒,像是奔着求醉的模样,苏义山自然能猜到一二。
“与其说是心事,不如说是未来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兴许是酒劲上来的缘故,周宣的眼神竟然都有些迷离了起来。
当然,这也与他主动接受灵酒的侵蚀有关。
否则他不想醉的话,这坛名字看似夸张的灵酒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影响。
“……因为三年后虚空的入侵吗?”
苏义山不愧是一个聪明人,略作思索后,他便知道周宣所指何事。
他和天门有合作,那么便不可能不了解天门。
对于天门的理念,他既不赞同,也不反对,完全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由始至终,他只关心为母报仇。
“你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吗?”
周宣吐出一口浓厚的酒气。
“我为什么要担心?”苏义山淡淡道:“毕竟我能不能活到三年后都是一个问题。”
“你倒是看得开。”
周宣倒满了酒,吃起了桌上的炒豆子。
“人终有一死,只看死得有没有意义罢了,若是能成功杀了他,哪怕是死,我也觉得这辈子值了。”
苏义山与他有着截然不同的思想观念。
虚空入侵与他何干?世界毁灭又与他何干?
若是他没能杀死宁王,他甚至恨不得虚空赶紧毁灭世界,如此一来宁王也难以幸免。
“可我想活着,一直活着。”
周宣停下手里的动作,目光幽深地看着苏义山道:“唯有经历过死亡,才会明白活着的宝贵。”
“自古以来,从人们发现能通过各种修炼的方式延续寿命开始,彼此都有一个共同的追求,那就是长生不死……”
苏义山避开周宣的眼神,望向酒肆外来往的麻木行人悠悠道:“可最终,所有人都还是死了,长生不死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哪怕是惊才艳艳独断万古的帝君都会落得陨落的结局。”
“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