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书宇说过,男人有两个忌讳:一是头发不能被人摸,二是鞋子不能被人踩。
她踩完,等着看他反应。
他却扬起唇角,任她踩,“再用点儿力。”
“……”
陈听挪开脚,不踩了,“哪有你这样的……”
隔壁桌也坐了对小情侣,女生偷瞄了这边几眼,莫名其妙觉得这个画面很甜,有样学样抬脚去踩男朋友的鞋,她男朋友跟装了弹簧一样,反脚就是一个回踩,女生气得够呛,更用力地踩回去,俩人几乎要把桌子掀翻。
陈听没注意到那边动静,却恍然。
他上门来,还买了礼物,确实是自己迟钝了,眼下状况倏然转变,难不成他们要开始假装恋爱?
她一下变得更不自在了。
他突然问:“想吃蛋糕吗?”
陈听回神,摇摇头,“等会儿就吃饭了,不吃了。”
路淮津好笑道,“那么郁闷?”
“唉,”陈听故作遗憾,叹气,“让你跟我结婚你不结,现在把我当工具人,算了算了,就当我在报答你好了。”
他没动静,陈听抬眼看,他又在看腕表。
她估摸着他是饿了,加快喝星冰乐的速度,他却突然开口:“为什么想跟我结婚?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是我?”
语气虽闲散,但让人感觉他确实是认真在问。
陈听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支吾着,脸红着,骗他:“我对你一见钟情,不行啊?”
他狭长漆黑的眸子看着她,半晌,低头一笑,“行。”
她很快喝完,带他回家。
饭桌上,两个老人对着王姨的拿手好菜松鼠鳜鱼品评称赞着,陈听埋头吃饭,吃到一半,想到路淮津的话,想着他怎么也是客人,于是学着之前相亲时候他的样子,夹了块牛腩放他碗里。
这一幕被路爷爷准确捕捉到,他眼见着路淮津自自然然把那块牛腩吃了,高兴得不得了。
自己孙子这臭脾气他最是了解不过,洁癖又难搞,哪会吃别人夹的菜,于是激动得开口:“老苏,咱商量商量,赶紧把日子定下来!”
陈听懵然,顿了一秒,猛烈地咳嗽起来。
这进度,就像进电影院看恐怖片,刚坐到椅子上还没准备好,就直接略过片头开始出现恐怖画面。
她转头去看路淮津,他倒是面色平静气定神闲。
外公热情响应着路爷爷的提议,已经说到有一个会看日子的朋友,准备约人家见面了。
陈听摸了摸下巴,这下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食欲也全无,是一口也吃不下了。
就这么昏昏沉沉,直到下了饭桌,外公叫她带路淮津去散步,她才稍微动动脑子开始思考。
老宅是几十年前建的房子,别墅区安静古朴,少有车辆通行。
陈听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路淮津倒是先问她:“吓到了?”
“没有的事。”她只是郁闷,不知道要装到什么时候。
总是觉得很奇怪。
两人很有默契地没提这回事,简简单单散步消食,看看邻居家小花园的花花草草以及小宠物。
很快就绕了一圈,能远远看到自己家,陈听记得隔壁养了只小比熊,带路淮津去看。
小狗却是好像不怎么欢迎他们,冲二人猛叫。
“真不给面子啊你。”陈听皱了皱鼻子,一偏头,视线扫到自家小花园,一下被堆在花园门口的礼物吓到。
说堆积成山是有些夸张,但数量也确实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她跑过去看,有给外公的各种补品、茶叶、新渔具,旁边还放了几个奢侈品品牌的袋子,其中,也有他自己品牌logo的袋子。
她转头看着跟在后面的人,“你干嘛那么实诚啊?买那么多,能不能退?”
路淮津觉得好笑,“本来就是送你的。”
“送我?”就是走个过场,没必要那么大阵仗。
“嗯。”他走近,隔壁的比熊还在叫,他没管,偏了头,视线对上她的,问她:“想结婚吗?”
“啊……啊?”太突然,她不敢相信。
但他的表情又是郑重其事的。
她支吾着:“你,你怎么,那么突然?”
他的语气显得恨不正经:“你都逼我跟你结婚了,不结不太好吧。”
陈听垂着眼,脑子里闪过几个半残不缺的画面。
她那晚好像,确实,扯他领带了……
她犹豫着,脑子里实在混乱,不清楚那晚自己到底对他说了什么话,一会儿在想外公和路爷爷在屋里会不会听到了,一会儿又在想他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想法。
仅仅是因为在醉意上头的时候,她那些边界不明的举动?
还是因为刚刚她随口扯出的一见钟情?
怎么想都没道理。
就在这时,听见他换了正经语气,解释:“那天晚上你说,你很乖,结婚了之后不会管我,我还不用再被我爷爷逼着相亲,我后来想想,觉得好像也挺不错。”
陈听诧异,觉得自己喝酒之后是有点嘴皮子功夫在身上的,居然能直击要点,成功把他劝动。
路淮津喉结微动,漆黑的眸子盯着她,“但我说的结婚,是真的结婚。”
话里的意思她明白,他在告诉她:我没拿这个开玩笑,你也不能。
“那你不能反悔!”她忙说,顺便半开玩笑,“本来还想和你形婚一下,看来没有这种机会了。”
路淮津:“……”
“好多礼物哦,”陈听笑着看他,偏了偏脑袋,“我可以拆吗?”
见他点头,她刚想蹲下,又眼带狐疑,问他:“等等,你不会喜欢男人吧?”
“……”路淮津敛了笑,一脸要死不死的表情看向她。
“行行行,看着你也不像。”确定了自己不会是个同妻,她放心下来,又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那你不打女人吧?”
路淮津无语,彻底气笑了,“我在你眼里像个流氓头子?”
陈听憋着笑,小声说:“那也是有点凶的,也不爱笑。”
路淮津想到什么,抬手,“手机。”
“嗯?”她解锁,还是把手机递给他,“干什么?”
路淮津没应声,垂眼,拇指在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
陈听好奇:“不是吧,你这就开始查岗了?说说,准备从哪个APP查起?”
她微微踮脚,耳朵和一侧的小半边脸颊近乎贴到他身上,灼热的呼吸拂过他虎口。
他的呼吸似乎变得缓慢,抬手把她脑袋推开,顺便把手机递回。
陈听摸着头,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就在对视的瞬间,他开了口:“没查岗。”
“那你在……”
他接着说——
“在存你未婚夫的号码。”
陈听垂眼去看,手机屏幕上是一串电话号码,上头周周正正,是他的名字。
路淮津。
陈听默念一遍。
晚风吹散脸颊热意,她强装镇静:“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路总:先存个大名,早晚让你叫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