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的女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芷蘩已经深知此人不要脸已经到了一个炉火纯青的境界,她坐在榻上,冷眼看着他讪笑一声,一步一步走进。
宣沉渊难得的觉得有些尴尬。
他喉咙滚动,在她落座的榻边的圈椅里坐了下来,刚坐上去,看到她身旁的空出来的位子,他大着胆子起身坐了过去。
“别碰我!”
芷蘩冷声呵斥,他这才发觉她声音有些沙哑,许是方才哭过了,仔细一瞧,果然眼睛红红的。
他沉默一瞬,往与她相反的方向挪远了一些。
芷蘩气的发抖,她越想越觉得生气,眼泪几乎又要溢出来,她强行忍住,偏过头不去看他。
再怎么样也不能在他面前输了气势,她咬咬牙,斜眼乜一脸无辜的他:“哥哥就没什么话跟我说么?”
她特地咬重“哥哥”两个字,听得宣沉渊心一沉。
他挤出一点笑来,哑声道:“我知道错了......”
芷蘩只觉得可笑,对他这样的临阵道歉只觉得无语,一点诚意也没有,若不是她自己发现了,只怕如今还蒙在鼓里,任由他哄骗。
她为此觉得厌烦,却不得不与他继续周旋,总要知道他们在打什么算盘,大哥远在凉州,杳无音讯,她总觉得有些心慌。
再看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不知为何,她忽然有一种置身荒岛的无措之感。
她哽咽一声:“你们是不是想对我哥哥下手?”
“我哥哥”三个字,俨然已经将他划分成他们的外人。
宣沉渊压下心底的烦闷,耐心道:“有我在,不会让他有事的。”
芷蘩不信,她双目潋滟:“上次在鸿胪寺让我给齐王送经文的人,是慕容尚仪的人吧?这件事情是你指使的么?”
好像一只手忽然扼住他的五脏六腑,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良久,他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道:“不是我。”
芷蘩看着他,“不要骗我。”
宣沉渊举手发誓:“我若骗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这样的毒誓,他竟随口就拈来,芷蘩听了并不觉得开心,宣沉渊以为是自己发的誓言不够决绝,继续道:“死后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谁要听你发誓!”她站起身来用力推搡他,将他推得身体往后仰,“我信你才有鬼!”
“起开起开!我要拿东西!”她拎着他的袖子推到一边,一只腿爬上榻,伸长手臂去够自己扔在榻上的衣服。
他没动,周身寒意散开,犹如冷雾。
“你要去哪儿?”
一只手用力的捏住她的手臂,男人声音喘息,压抑着怒气:“你哪儿也不许去!”
芷蘩一边叠衣服一边瞪了他一眼。
她亲哥哥都要出事了,难道以为她还有心情跟他在这里亲亲我我不成?
她重重地掰开他的手指,狠狠道:“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