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山下玄武城城中玄武大道旁一家酒肆,酒肆之内空空荡荡。来往人影稀疏,风吹起的黄沙拍在黄泥堆砌起来的木墙上,噼啪作响。
门口一头青牛看起来比正常的牛要大上一圈,驮个人走都没什么问题。
周围不时有人指指点点,明明是黄沙漫天的塞北,为什么会有一头青牛在此?
此刻这头牛趴在酒肆门口,嘴里一刻不停的嚼着反刍出来的食物,似乎对周围一切漠不关心。
一个老伯躺在摇椅上絮絮叨叨:
“郑老头,是什么风把你吹下来了?终于肯挪下屁股了?”
白须老者坐在面前破旧桌椅前,抬手将破碗里淡黄色的酒液一饮而尽。
“啧,辣的喉咙疼,你这酒还是这么难喝。”
躺椅上的老伯也不气恼,嘿嘿笑了两声:
“你那破嘴喝的出啥好味道,酒就得辣,甜酒就他妈娘们儿喝的。”
老郑叹了口气:
“这酒的味道我也快忘得差不多了。师弟啊,咱们宗门长什么样子,你怕是也忘记了吧?”
“郑老头,你这话就没啥意思了,宗门啥样和我还有关系吗?如果不是你还在上头,我早走了。”
老郑没再说话,起身朝外头黑压压的玄武山望了一眼:
“我想回去看看,师弟,你替我守着雷池吧。”
躺椅上的老伯睁开眼笑骂:
“你跑去潇洒,我替你守着?你忘了你为什么要守了?”
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东西,开口问道:
“你之前随身带着的那个宝贝哪去了?把那玩意儿给我我替你去守几天。”
“送人了。”
“送人了?你花了大半辈子弄出来的,不是说……害,送人了也好,省得你老想些有的没的。送谁了?”
“一个小姑娘,和凝儿很像。”
“呵呵,怪不得。话说我前些日子也见到一个有意思的小姑娘,可怜巴巴跟个叫花子似的,进来就问我有没有人往玄武山去了。”
“你怎么说的?”
酒肆掌柜重新合上双眼坐在躺椅上摇摇晃晃。
“玄武山雷池,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去,都多少年没人问过了。不过好巧不巧,还真有个愣头青在她之前来问了路,跟你一样,喝不来这儿的酒。”
“你走吧,走了好,待在山上迟早把你憋疯了。凝儿师姐估计也不会想看到老成这样的你吧。”
老郑扔下手中破酒碗,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
“走了。”
视线随着老郑牵起门口青牛,带上斗笠朝着南方走去,酒肆掌柜鼻子哼出一口气。
过了许久,起身点了点身边还在看着画册的小孩儿的脑袋:
“走,爹带你上山学武。”
……
李长清睁开眼,外头早已是日上三竿,这场梦做得太久了,久到几乎以为自已真的回到了上一世。
平复下起了些许涟漪的心湖,穿上衣袍,抓起桌上长刀,重新回到了这一世。
回到衙门,孟晚秋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李长清,连忙上前皱眉询问:
“怎么这么晚才来?”
李长清有些尴尬,毕竟的确是有些晚了,但是见到孟晚秋这份神色心中有些紧张:
“怎么了?周楚出问题了?”
“不是。”
孟晚秋摇了摇头:
“昨天才把周楚抓过来,福王就跑了过来,说没有证据不准镇武司用刑,我们只审出了他与陈春禾有染,其他事情都没能审出来。”
李长清有些愕然:
“镇武司不是有皇权特许吗?会怕一个藩王?”
“皇权,藩王也有一些王权啊。镇武司看似风光,实际上还是有很多考量的,上头直接飞鹰传书让我多加考虑福王的话。”
李长清暗暗咋舌,这么看来的确有些为难。
“带我去看看他。”
进到地牢,周楚正被好吃好喝招待着。
作为一个囚犯,还能过的这么舒服,这周楚真是让李长清大开眼界,恐怕背后福王使了不少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