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灯火通明的地方不多，迎香楼首当其冲。

即使前些日子刚被镇武司的人来闹了一番，但很快又重新开门做起了生意。

楼上一间屋子里，一个身材丰满的女子颤颤巍巍从里走了出来，紧了紧身上的衣裳遮住刚刚被打出的青紫，擦着咬破的嘴角走下了楼。

美妇挪动着步子，感觉每走一步身上伤口都似撕裂般的疼痛。

先前伺候的公子，看似人模人样，竟然喜欢在寻香的时候动手打人。

自已只是青楼女子，自然得想办法讨这些公子哥的欢心，但这也不代表她们这些人就没了做人的尊严。

红霜又想起那位让自已赎了身出楼去过寻常日子的李公子，这世上再没有哪个公子能这么温柔对待自已了吧。

若是自已不是腌臜之躯，恐怕早就对其倾心了。

见红霜面色有些痛苦，侍女小汐连忙上前搀住：

“红霜姐，你先在隔壁这间屋子里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找些药来。”

丰满女子看着眼前瘦弱的小姑娘，心头暖了几分。

虽然楼里竞争同样激烈，接不到客人的女子照样会被老鸨赶出去，但人间总有真情在，小汐作为才被卖入楼中还未出阁的小姑娘，与红霜关系非常好。

被小汐搀扶着走到隔壁一间屋子里，拉住小汐的手说道：

“小汐，陪我说说话。”

小汐止住脚步，坐在红霜身侧，掀开红霜的裙子见到触目惊心的伤口，眼中满是心疼：

“红霜姐，以后你就不要去伺候那个公子了好嘛？那个公子不是好人。”

红霜笑了笑：

“来这里的男人，哪个是好人？我又不是花魁，年纪也越来越大，若是被赶出楼，那我如何活下去？”

“红霜姐……”

“小汐，你还年轻，趁着还没有破身子，早点出楼找个好人家，否则像红霜姐一样深陷泥沼，就再也没办法脱身了。”

小汐神情有些落寞：

“可是，我没有钱，也没有人会要我。”

“钱红霜姐可以给你，找个好人家的话……”

红霜又想到了前些日子那个李公子，但似乎已经有了家室，而且小汐虽然未破身，却终归是青楼女子，也不知道李公子能不能接受，就算做不了妻妾，能做个贴身丫鬟，也总好过在楼中受尽凌辱等死要好。

小汐看出红霜的好意，并不想她为难，抿了抿嘴露出笑容：

“多谢红霜姐，我一定会的，我先去给你拿药。”

看着那瘦小身影跑下了楼，红霜悄声叹了口气。

“你究竟是谁？”

突然，一句突兀且有些暴躁的声音从隔壁屋子传来，红霜听出是之前殴打自已的公子哥，听声音像是和人争吵了起来。

带着几分好奇，红霜往墙壁上靠了靠，耳朵贴住木墙听着旁边动静。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只有我能够给你这个药。”

另一道声音略显低沉，红霜回忆了一下，似乎并未在楼中听到过。

“你打算开多少价钱？我可跟你明说，我现在身上没多少钱了，钱全给那老不死的拿走了，这剩下的还是我私藏的。”

“我不要你钱。”

“不要钱的东西最昂贵，不要钱你想要什么？”

“你功夫很好，替我杀个人。”

“大人要杀谁？”

“白家赘婿，李侯之孙，李长清。”

“什么？大人不知道那是我妹夫吗？”

“你这样的人还在乎这个？”

“大人误会了，那可是我的至爱亲朋手足兄弟啊。”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