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缜熬到下半夜,才被荔非守瑜换了下来,倒在通铺上沉沉睡去。他感觉自己没睡多久,就被人给摇醒了。
“大哥!快起!郭家娘子来找你!”胖子死命摇着李缜,差点没将他要散架。
“咳咳……死了!”
“死了?什么死了?”胖子不明所以。
“我要被你摇死了!”李缜终于喘顺了气,“她在哪?”
“门外。”胖子指着敞开的房门。
李缜坐起身,一眼就看见了通铺对面的流青,她也醒了,正抱着被褥坐在那发呆,心中暗道糟了,草草穿上衣物,跑了出去。迎面就看见一道白色的倩影,沐浴在晨曦之中,青丝白带,尽染金色。
“六娘?”李缜在郭老六背后叫道。
“你……你穿好衣服了?”
“什么?”李缜一惊,旋即会意,“你误会了,我这两天有案子,昨晚干到很晚,总之,什么都没干。”
“干?到很晚~”郭老六侧头,皱眉,旋即语气一变,“快去有间茶肆,有恶人挑事,三郎五郎和周八郎跟他们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李缜大惊,心道现在正是紧要时刻,可千万别再有什么乱子,回屋抓起佩刀,就跟着郭老六往外跑,“胖子,把流青看好了,要寸步不离!”
“诺!”
两人冲出武候铺,尚未来得及辨明方向,耳边就传来一声马嘶。李缜下意识地猛推郭老六,将她往前方远处推,自己则转身后倾,准备就地打滚以闪避。
转身的刹那,他看见一匹毛色乌黑的突厥马,身子挺立,前蹄高扬,马上的骑士一身黑衣,面容姣好,不是九怀还能是谁?
“啊?~”九怀控制住了骏马,李缜却控制不自己的身子,摔倒在地。
“李郎?!”九怀和郭老六几乎同时叫出声。
“我没事。”李缜刚想爬起来,左右胳膊却各被一人抓住,整个拽了起来。
“你怎么骑的马?差点把我撞飞了!”李缜也不顾满身灰尘,大声抗议道。
九怀瞪他:“你突然直冲出来,谁能料得到?”
“哎,你在这屋前奔马,还有理了?”李缜没好气道,“六娘,我们走。”
“我!”九怀又被他呛到了,待她喘顺气,李缜两人已经跑开数步,“哎!你们去哪?”
“有间茶肆,周八郎跟郭家兄弟,还有一伙恶徒打起来了。”李缜的声音远远飘来。
“什么?!”九怀大惊,就要重新上马,“我也去。”
“等等。”李缜忽然不跑了,“我明白了,六娘,九怀,快跟我来。”他跑回武候铺。
“哎!”两个女子都被他弄懵了,相视一眼,却都只能耸肩。
西院卧房中,荔非守瑜正端坐在桌案前的马扎处,目不转睛地盯着院门,因此一眼就看见匆忙折回的李缜。
“大哥,怎么又回来了?”
李缜跑进屋子,朝跟在后面的九怀和郭老六招手,直到她俩都进来了,才道:“我怀疑,这又是一次调虎离山的戏码,目的就是想像上次抢走郑章遗体那样,对流青下手。”
“对我下手?”流青软绵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九怀瞪眼,同时猛吸鼻子,发现房中的空气很干净,没有那青楼雅间中独有的味道,这才安了心,郭老六则嘟了嘟嘴,一脸狐疑地看着李缜和流青。
“对!有间茶肆只是个幌子,目的就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可是大哥,如果不管茶肆,郭家兄弟会不会有危险?”
李缜摇头:“我肯定要去,不过得先做个局。”
“做局?”几人同时皱眉。
李缜肯定地点点头:“六娘,我带两个坊丁加上流青,跟你去茶肆。胖子,你带五个人,跟我一块出门,三十步后,暗中折返,埋伏在武候铺旁,看看有没有人,想趁机闹事。”
“那我呢?”九怀看了李缜一眼,心中忽然萌生出揍他的冲动。
李缜坏笑:“你就换上流青的衣服,头饰,待在这,看看是谁,想害流青。”
“你!”九怀炸毛,猛地跺脚,“哼!”
“流青是重要人证,不能有闪失,六娘与此事无关。再说,你练过武,定能自保。”李缜连珠炮似的一句接一句,完全不给九怀思考的时间。
“李缜!”九怀抱起双臂,腮帮鼓鼓,却知现在不是斗嘴之时,只好拿流青开刷,“流青,愣着干嘛?跟我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