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嘀嗒”
温热的晶莹,从妖狐一般的脸庞上滑落,滴在冰冷的石板中,登时,死了。
“扑通”九怀倒在地上,衣裳旋起,就如同昙花折时,这一瞬,是它最美的时候,也是它死的时候。
江离愣住了,因为她只是站在九怀身后,还没来得及,像往日那样,抽刀偷袭呢。但当她看见,那张飘落在一旁的麻纸后,便是恍然大悟,嘴角一弯,走上前。
“傻丫头。给我起来!”她一掌拍在九怀肩上,另一手扯着她的头发,拼命往上扯。
这可是很痛的,但直到江离把九怀的发鬓给扯散了,九怀却还是没有反应。
“哭什么哭,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拉到草市去,贱卖!”江离瞪着她,“哼。三,二?”
见九怀仍没动静,仅是在不断地流泪。
江离眼珠子一转,又有了主意,站起身道:“杨妈妈,快点爆竿,东家终于死了!快把她埋了,然后告诉大家,从今日起,我便是东家!哈哈哈哈!”
“没良心的。”九怀终于喃了句。
“呦?你还没死啊!”江离蹲下身,将九怀的上半身扯了起来,“那就给我滚回屋里去。”
“你就让我躺会儿不行吗?”九怀低着头,用手背抹了抹眼角,怎知当她看见整只手背都是泪珠时,心中,酸意更盛,泪流得更多了。
“想躺回屋里躺,躺在这,死了还麻烦我!”
“哼,都怪你,多嘴。”九怀扶着她,站起身,“啊!你打我?!”
“哼,自己做的事,还想瞒着?再说,你不会,真动心了吧?”江离毫不惧她,伸手就要给九怀软腹下再来一下。
“他应该没事吧?又不是哪家的公子。”九怀没闪,而是直接靠在江离肩上,就像江离以前靠着她的时候一样。
人在上头的时候,总是会误以为,世界都会顺着自己的意来,就算是不可能的事也会变成可能。
江离戳着九怀的脑袋:“伺候老人,才是我们的命。”
两人手臂套着手臂,却是往花园深处走去。
“真的不能,改变吗?我们明明可以……”九怀越说,就越是心虚。
“谁让阿爷们输了呢?”江离随手摘下发钗,脑袋一甩,自己的头发也散了,两人的青丝掺在一块,发香,也彼此融合,就如两人开端不同,但结局相似命运。
“不然,我好歹能当个元氏、杨氏妇。你呢,也是什么裴公子、贺公子的掌上明珠了吧?”
“我不想相信。”九怀摇摇头,眼泪甩得到处都是。
其中一滴,落在江离脸上,她用另一只手沾了来,凑到鼻边一闻,怎知,眼鼻相通,这一刺激,她也要哭了。
“当初,那魏公子不也信誓旦旦,但后来,不也没影了?还是你开解我的呢。”江离掏出手帕,擦干净了九怀的脸,而后才给自己擦了擦。
“真的,没有办法?”
“哼,我刚才的话,全白说了是吧?”江离嘴一嘟,甩开九怀的手,“那你便一路走下去,看何时撞死!”
说完,她转身就走。
“哎,别,别走啊!”九怀追上去,好容易拉着江离,“好~我都听你的便是。”
“这还差不多。”江离摸了摸她头顶的发丝,眼中,满是怜悯,“唉。”
两人回到暖意融融的雅间,对坐喝闷水。
怎知,水还没喝五碗,杨妈妈就风急火燎地闯了进来:“东家,哎,原来你在这啊,害我好找!”
“妈妈,何事这般着急?”九怀扭头问,她的眼眶都还是红的。
“是神鸡童,他说要来找你。”杨妈妈道,“你眼眶怎么红了?”
“泪妆。”九怀道。
“哈哈哈”江离笑得豪放。
“你俩啊,矜持点。”杨妈妈白了两眼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神鸡童便来了。
“呦呵,江离娘子今天竟是这般有空?”神鸡童一见江离在,立刻痴了,右嘴角下,还有唾沫滴出,“妙!真是妙啊!”
“你莫非,又想与奴家行酒?”江离白了他一眼。
“那是,这满城游侠,何人不想,听娘子一曲啊?”
“神鸡童,今天,你点别人吧,钱我给。”九怀道,她哭过,声音沙哑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