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元捴立刻“咻”地弹开,在很远的墙角处站定,双手高举,“小姨子,我,我可是最听你话的了。”
“元户曹,裴冕再如何,也是河东裴氏,右相门下。今日的事,如果你说出主使之人,凭右相对你的了解,定不会怪罪于你。可你若是执迷不悟,闹到右相面前,只怕你的罪名除了欺辱同门外,还得再加一条殴打右相的女儿。”李缜吓起人来,是一套一套的。
“你你你,你诽谤!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殴打右相的女儿了!”
李腾空又抚着额头,好一会儿,才无奈道:“我看见了。行了吗?”
“别别别,小姨子,别吓唬元捴。元捴给你磕头,磕头。”元捴竟真的跪在地上,“砰”“砰”地叩起头来。
裴冕快被元捴给蠢哭了,主动开口宽恕了他:“元户曹,我裴冕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你若是告诉我们,今天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我便当今天没看见你如何?可你若还是说,是你谋划的,那就别怪我去右相面前,实话实说了。”
“真,真的?”
“当真。”裴冕点点头。
“是卢杞。他请我吃了一顿饭,然后说,只要我把裴冕抓来,李缜就会交出这纸坊。”
李腾空等了一会儿,见元捴竟然不说了,就问了一句:“然后呢?”
“没了。”
“没人?”四人齐齐瞪眼。
“是啊。”
“不是,元户曹,卢杞让你这么做,他能得到什么好处?”李缜问。
“他讨好我啊,还带我去南曲逛了一晚呢!不然,我才不答应……”
“咳咳”李腾空用力“咳”了两声。
元捴立刻跪地举起右手:“不不不,小姨子,我保证,我就是看了看,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卢杞,真的没有说,他想从你这,得到什么吗?”裴冕也不信卢杞会出这等馊主意,来替元捴夺回一个本就不在李缜手上的书坊。
“敢问元户曹,卢杞给你谋划的事,谁能作证?”
“你这奴婢!这是什么意思?欠打了是不!”元捴对李缜是客客气气的,对李腾空是颤颤巍巍的,对裴冕是不被惹怒都不会动手。可对棠奴,却是老实不客气,话才说了半句,一巴掌就已经呼了过去。
“扑通”棠奴立刻跪地,一个劲的叩头:“奴婢知罪,奴婢该死。”
她这一跪,反而躲过了元捴的巴掌,而元捴,还因为太过用力,身子跟着手臂转了两圈,才终于恢复平衡。
“姐夫,谁能替你作证此事?这真的很重要。”李腾空挡在棠奴身前,免得元捴起脚去踹。
“谁能证明?不都是私下说的。”
李缜这才相信,卢杞给元捴支招的事是真的,因为元捴无法证明卢杞说过,所以严格来说,今天真出了事,也与卢杞无关。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这样,定告诉十二娘。”李腾空瞪了元捴一眼,而后才看向其他人,“我们走。”
“等等。”李缜叫住她,顺手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李腾空身上,“外面冷。”
“惹~”李腾空左手捂着脸,右手却拉开大氅,“榆木,钻进来。”
“呃,我不冷。”李缜却是胆怯了。
“哪这么多话!”李腾空手一扬,大氅便将李缜给“卷”住了。
裴冕扯着李腾空那件小号大氅,和棠奴跟在两人后面,走了一会儿,他侧头问棠奴:“你觉不觉得,他俩很像?”
“呵呵”棠奴冷笑,心中像是打翻了个醋坛子一般。
“就是都姓李,麻烦了。”
“都姓李才好,这样故事绝对比张生和崔莺莺的要好看。”棠奴嘴角一弯。
“哈哈哈,心怀叵测。”
“哼,再多嘴?”棠奴举起右手。
“呃,今天可真冷。”裴冕赶忙左顾右盼,还用力摩擦着双臂。
四人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回到澄品轩。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大家也饿坏了,便下厨做饭。
李缜刚开始淘米,李腾空就进来帮忙洗菜了。不多时,裴冕就从地窖中取了条腊肉进来,在砧板上切条,棠奴则在灶头旁控制火候。
“卢杞应该是有所图谋的。”裴冕开了个头,大家便都打开了话匣子。
“但就算他能通过此事讨好元捴,又能得到什么呢?”棠奴左手食指撑着下巴,她是想不明白了。
“兴许是想讹一讹章甫,看看你俩是不是真的有事瞒着右相。”李腾空说完,左肘轻轻一捅李缜。
“不不不,我感觉以卢杞之智,应该是想看一看,在小曦心中,我们几个,对她有多重要。”李缜不敢聊李腾空扯出来的那个话题,忙说了个更野的来转移大伙的注意力。
“哦,何意?”裴冕立刻附和。
“快说,快说。”棠奴爱听这些。
“哼!”于是乎,只有李腾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