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吴王渡(1 / 2)

逐鹿大唐 十年卧雪 4431 字 8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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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渡相传由春秋时的晋国公子重耳所见,楚汉相争时,汉大将军韩信,便是在此地以木盘、木桶渡河,一举攻下魏都安邑,俘虏魏王豹,并改魏国为河东郡。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李缜和王义信刚来到渡口旁,就听见有稚嫩的童音在朗读《关雎》。

“想不想知道,这一句,是怎么来的呢?”一把富有磁性的男声紧接着童音响起。

“想。”

“大家往西边看,那河中间,芦苇荡漾之处,是不是有一处绿洲?”

李缜抬头望去,只见一白衣书生,左手握着书卷,右手越过那繁忙的渡口,指向黄河之中。而那大河之中,舟船之间,一片片绿洲正被芦苇和野荷装点着。

“是。”孩子们齐声答道。

“可这又与‘君子’和‘淑女’有什么关系啊?”一个大点的孩子问道。

“这就是《诗》的魅力了。相传,周文王曾在河对岸的夏阳川驻足,当时,妃子太姒正好也在河的这边游玩,两人隔河相望,一见钟情。所以就有了这‘关关雎鸠,在河之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王义信听得连连点头:“此乃才子也。”

“对,不妨一见。”李缜点头道。

两人遂上前,耐心地等书生教完一首《关雎》,才上前叨扰。

“适才听先生解读《关雎》,字字如画,不能忘怀,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哦,见过判官,仓曹。某姓苗,草字发。唤我七郎即可。”

“七郎可是苗公之子?”李缜惊道,因为他在长安时,就曾听过潞州苗晋卿,即点了个拽白的那个考官。

“唉。”苗发摇摇头,不答,因为说父亲的坏话,是为不孝。但他似乎又因为父亲的行为,而不愿承认,自己就是苗晋卿之子。

“哦,哈哈,那不知道七郎为何,要在此处教书呢?”王义信缩了缩身子,因为现在的天还是凉的,渡口处的风,更是大。

“先生,水给你。”苗发尚未回答,一个脏兮兮的孩子就抱着一个不知经历过多少年岁的水囊跑了过来。

“木儿长大了,哈哈。”苗发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笑道。

“两位可知,这木儿等人,都是何人?”

李缜不答,因为这些孩子衣着皆破旧,脸上也是脏兮兮的。

“他们都是在这漕船上生下来的,有的父母觉得养不了,就不养了。但更多的是,官吏把漕船上的男丁女口都抓走了,只留下这些孩子在外,孤苦无依。”

“官吏,为何要抓走他们的父母?”李缜震惊。

“因为这些人的船,都曾为韦坚转运过粮草布帛。”苗发长叹一声,“韦坚定的是谋逆,大家便都想抓着他的余党,来邀功。”

“明府。”忽地,一个瘦小的身影窜到三人眼前,声音尖锐地喊着,“为小民做主啊!”

“找明府,去县……”

“哪里逃?!”王义信话音未落,三人面前便又窜出了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一个手持大木棍,另一个抓着一捆拇指般粗细的麻绳。

这两人看也不看李缜和王义信一眼,拿棍子的手一抓,锁住那瘦小身影的脖颈,拿绳子的手一挥,绳子便套住了那瘦小身影的双腿,正欲打个死结。

“哐”李缜横刀出鞘,刀光一闪,便将绳子砍成两段。

“好胆!”一个大汉脱口而出。

“你俩何人?见了官还如此嚣张!”王义信脸色铁青,喝道。

“你俩又是何人?”那大汉竟敢反问。

“这位,乃是河……”王义信手掌朝李缜的方向一指,正欲介绍。

但李缜已手腕一转,横刀已架在那大汉的脖颈上:“你又是何人?”

横刀劈向大汉的时候,大汉本是想举棍来挡的,但怎知,他的棍远远赶不上李缜的刀,故而被李缜轻易绕过。

大汉见刀架在自己脖颈上,这才知道害怕:“我……我们乃是渠帅的下属,这个,是码头上的奴,想趁我们不被,逃了。”

“小的不是奴!是良人!”那人立刻道。

苗发上前,扶起那人一看:“还是个孩子,多大了。”

“不知,但天宝元年,我曾随阿爷坐漕船去过长安。还见过圣人!事后还得了圣人赠的糖。”

“你们说他是奴,可有身契?”李缜问。

卖身契是个关键,因为唐律允许“佣力”买卖,故而只要有契书,这人就抵赖不掉。

“在郝四郎那。”汉子道。

“回去拿。”李缜收了刀。

两人踉跄而去。

“别怕,这两位虽不是明府,但却是河东道来的官。”苗发开始安抚那个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刘二,他们伪造了我的身契,我不肯画押,他们便用大木棍,将我的手打得全是血,然后强行摁在身契上。”刘二道。

王义信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判官,这是一面之词,没办法的。”

李缜心中是同意王义信所言的,因为这无赖别看着粗鲁,但他们的头儿,绝对是懂法的,要不然,单凭关系,是绝对逃不过渴望政绩的县令、县丞等流官的法网的。

“那你可知晓,这郝四郎是否还干过,其它强掠男口为奴之事?”苗发又问道。

“有,他不仅掠男的,女娃也抢。”刘二脱口而出。

李缜闻言皱眉,旋即开始暗中打量这苗发,因为李缜和王义信直到现在,都没有向他表明身份,但他却能轻易说出,李缜和王义信是河东郡来的官。

“小的郝四郎,见过二位明府。”郝四郎匆匆而来,他身后跟着刚才去报信的那两个汉子,不过两人的脸颊,都是又红又肿的,一看就知道刚才挨了打。

“哈哈,小的们不长眼,得罪了。这是一点小意思。”郝四郎手一挥,那俩汉子便将怀中抱着的篮子递来,里面装着的,全是铜钱。

“刘二的身契可曾带了?”李缜看也不看那俩篮子,问郝四郎。

郝四郎比李缜还高一些,身形壮硕如小山,但此刻也局促地缩成一个球一般:“呵呵,带了,带了,送与明府。”

他从怀中掏出身契,双手递给李缜。

“此话何意?”王义信皱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