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就是单纯了点。”李缜白了苗发一眼,“你若真念师生之谊,现在就该想办法,救他出来。”
任鸿现在也被县衙扣押着,因为郭行健的护院们,都指认是任鸿下令杖责赵二娃的,而唯一替任鸿伸冤的赵有年,则被多人证实,那天并不在现场。因此,在赵二娃已经死了的情况下,郭英萼便以嫌疑颇大为由,将任鸿扣住了。
“他难道就没有,享受过,这带血的财帛吗?”苗发在李缜身后道,“所以,这几天,他该。”
李缜一激灵,想说话,但最终还是迈步而去。
次日,李缜一大早就去质问郭英萼,为何会发生,案犯死在狱中,而无人察觉的事。郭英萼被呛得说不出话,只好抵着仵作,让他验明死因。
可仵作说,郝四郎的外表,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毛病,想要知道真正的死因,得开膛破腹,验内脏。
“那就开。”郭英萼道。
仵作这才拿起工具,开膛破腹,这一忙活,就是大半天。
“这也是什么事都没有啊?”仵作喃喃道,“胃里的,也是些煮饼、羊肉。不见异常?”
“正常死亡?”李缜又问了一句。
“嗯。”仵作低声应道。
“签字。”李缜取来验尸单,放在仵作面前,他有的是办法治这种没句实话的。
“哎,哈哈,判官,小的手艺粗糙,所以真的看不出什么。不过,这郝四郎身体壮实,也不像是会暴死的人。所以,万全之计,还是请河东郡派仵作来。”
仵作虽然还是在不粘锅,但李缜已经知晓,这郝四郎之死,一定有问题,而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人下毒了,只不过,李缜不是专业仵作,确实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判官,如今这猗氏发生的事,是越来越多了,你看是否要派人,去正平,请郡里,或是裴公来帮忙?”郭英萼主动问李缜。
“明府就不怕,被人认为无能?”李缜倒是好奇。
“哎呀,国事为重,国事为重。”郭英萼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你看,我连信都拟好了。”
“那便送吧。”李缜狡黠一笑,点点头。
郭英萼于是招来司法,将信交给他,让他立刻启程去正平县,搬救兵。
别过郭英萼后,李缜转身走进高升之办公的庑房。
高升之正在写东西,一见李缜来,吓了一跳,忙盖住簿子:“判官,何故来我这?”
“我来告诉你,今天的晚宴,不去了。”李缜将麻纸扔给高升之。
“判官,此事,你可想清楚了?”高升之先是一惊,然后目中凶光一闪。
“杀郝四郎,是愚蠢之人才会做的事。”李缜将脸逼近高升之,逼得他腰板往后一倾。
“哈哈哈。果然清廉!”高升之道。
然后,回应他的,却是李缜的摔门声。
李缜转到县牢,叫来胖子,两人一并返回驿馆。由于昨天驿馆失窃,且李缜也没说去看盐池,所以王义信今天就给自己放了一假,虽是大白天,但还是躺在软榻上,睡得正酣。
李缜看了王义信一眼,便带着胖子去到廊道尽头的阳台处。
“兄弟,今晚,我们要玩票大的。”
“大哥,你说,怎么玩?”胖子嘻嘻笑着,他当然知道,李缜这么说,就意味着准备玩命了。但他是从石堡城上下来的人,岂会怕玩命?
“清雅阁的老鸨,你是不是真看上了?”
“呃……大哥,你说真的?”胖子迷糊了。
“告诉大哥,是不是?”
胖子托着双下巴思索了一会:“看着就有味,也不像杨妈妈那般凶。”
“那今晚,就带她走。”李缜说着,伸手一握胖子腰间挂着的横刀的刀柄。
“大哥,临行前,嫂子便叮嘱过一千次,不要乱动刀的。”胖子却是一慌。
“兄弟,如今这局面,便是一张网,不动刀,破不了。”
“好,我陪大哥。”胖子道。
“去买些肉来,大块大块的。”李缜解下腰间的钱,全给了胖子,“再买一囊烈酒,但别喝。”
“知晓。”
胖子走后,李缜平复了一下心情,回到王义信的房间,拍醒了他。
“哎呀,哈哈,判官,你看我这一觉,竟睡到这般时候了。”
“哎,仓曹,我寻着找了个大妙去处,晚上,一起去乐呵。”李缜笑道。
王义信眼珠子一转,又笑成了葫芦脸:“判官,这合乎吗?”
“你说呢?”李缜凑近了一点,“仓曹莫非早与那诗佛一般,无欲无求了?”
“哈哈,那可不是。今晚,我便随判官一起作战。”王义信还没意识到,今晚要发生什么。仍在畅想着那温柔之乡。
傍晚,三人吃饱喝足,再换上普通的衣服,胖子将酒囊别在腰间,再将横刀扛在肩上。李缜和王义信则各背着一袋干粮,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往那清雅阁去了。
“哎呀,判官你们玩这么大的啊,又带酒又带吃,还带刀呢。”
“当然,一晚要多次,不吃点怎么扛得住?”李缜没句正经的。
“唔,判官就是硬!”
“仓曹又高又硬。”
“哈哈哈、”
掌灯时分,三人终于来到清雅阁,胖子上前,三两下就拍开大门。
“二位官……”老鸨本是很热情地迎出来的,但一看又是这俩凶神恶煞的,登时变了脸。
“可有空的雅间,今天来玩玩。”李缜说着,将一个荷包抛向老鸨。
“哎呀,有有有,这边请。”老鸨见钱眼开,忙贴身收了,再在前引路。
“不知三位是要花呢,还是花苞呢?”
“哎呦呦,这花苞,可是可遇而不可求啊。”王义信是个识货的。
李缜略一皱眉:“两朵花。”
“可你们有三个人呢~”老鸨不悦,认为李缜过于吝啬了。
“你先与我饮两杯,若我高兴了,便来个花苞。”
“好好好,就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