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媚儿是王海贵背着回去的,边走边骂了一路:“死婆娘,喝个酒就不是你了,还胡说八道,明天玉珍问你,看你给人家咋说?”
蒲媚儿伏在他背上一声不吭,跟睡着了一样。
经过胖嫂家门口时,胖嫂听着王海贵嘟囔着骂人就感到怪,王海贵骂谁呢?又见他脊背上是醉得不成样的蒲媚儿,便笑道:“王队长,媚儿今天表现到位呀!把大队书记都喝翻了。”
王海贵别扭地笑了笑,忽然想到蒲媚儿的那些酒话,便停下脚步,捧着蒲媚儿屁股往上怂了怂,问道:“老许呢?”
“睡了,酒量不行,喝了几杯回来就醉了。”
“哦…”
王海贵有些失望,想问问老许呢还没机会了。
“那…胖嫂,我走了,媚儿醉了,我得麻溜地把她送回去。”
“好,好,慢当点。”
王海贵转身就往回走,心想,算了,问老许还不如等明天蒲媚儿酒醒了直接问蒲媚儿呢。
夜幕降临,给金玉珍家帮了一天忙的柳发清回到家就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仰望天花板。
回来的路上,邓文芳将蒲媚儿的话原封不动照搬给他,他一直在思考着蒲媚儿口中的畜生会是谁。
邓文芳提起壶倒了杯水放柳发清身边的桌子上,坐在柳发清身边,怜惜道:“发清,莫想了,都是咱们命背,命里犯小人了。”
“不,这里面有问题,一定是有人故意的,油坊从大集体到去年都没失
过火,偏偏咱们第二年接手就着火了,这不是偶然。”
“那…明天让玉珍嫂子去问下蒲媚儿不就知道了吗?”
柳发清摇摇头:“蒲媚儿不会说。”
“为啥?”
“这很简单能想明白呀!蒲媚儿酒后失言,明天酒醒了她就谨慎了,说啥也不会说,得罪人呢。”
“得罪谁?”蒲媚儿越听越迷糊,眨着眼看着柳发清。
柳发清拿起茶杯吹了吹,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抚摸着邓文芳头发道:“还有谁?放火的人呗!你想啊!放火的人啥干不出来?今天能烧了油坊,明天就能烧了蒲媚儿的屋。”
“啊!”
邓文芳惊得张大了嘴,心里扑通扑通跳起来,“那…发清,咱们还要查吗?万一…”
“万一啥?”柳发清笑了笑又道:“别担心,再坏他也不敢来烧咱们屋。”
邓文芳一下子就放心了,温柔地笑了笑,倚在了柳发清怀里。
金玉珍这一天从早忙到了晚,收拾完东西天就黑定了,蒲媚儿说了半截的话,她没给程东泉说。
程东泉这个人爱记仇,让他知道了还不连夜跑王海贵家问清楚?
第二天,程东泉一早起来继续做棺材,金玉珍转来转去想,要不要去找蒲媚儿问清楚呢?
……
柳发清是最想不通的一个,可在邓文芳面前又不得不表现出满不在乎,女人的心理最脆弱,经不起知道真相后的打击。
他看了看熟睡中的邓文芳和女儿小丽,轻手轻脚穿
好衣服下了床,怕吵醒邓文芳他们,连洗漱都省了,直接开了门。
外面天已大亮,柳发清出了门,向屋里看了一眼轻轻关了门,径直去找金玉珍。
“发清,田地里没活了你不多睡会?”
柳发清一进金玉珍家院子,就被来回转悠的金玉珍看到了。
“玉珍嫂子,那个…”
“哦,发清,刚好你来了,跟我去把窑厂的账结一下。”
金玉珍忙打断了柳发清的话,朝柳发清挤挤眼,柳发清顿时明白了,看来程东泉是一点都不知道。
程东泉嘴里叼着烟,放下手中木工锯,腾出手了才将烟夹在手指间,看了看新修的房子呲着嘴笑:“发清,这段时间你和文芳辛苦了,没有你俩帮忙,这房还没这么快修起来呢”
“东泉哥,可别这么说,我们只是凑个人数,能帮上个啥?”
程东泉还想再说点什么,金玉珍就催了:“走,发清,早去早回。”
言多必有失,她生怕柳发清说漏嘴,以柳发清刚到他们家时的表情和问话,她断定,邓文芳肯定是一五一十地给柳发清说了。
“那…那行,东泉哥,我跟玉珍嫂子先去窑上,回头咱们谝。”柳发清忙着去推自行车。
程东泉笑嘻嘻道:“好,你们去,等会喊文芳过来吃饭,昨天剩的菜还多着呢。”
柳发清应了一声便一跃而上了自行车,金玉珍噌地蹦上自行车后座,随柳发清离开了家。
走远了,柳发清才道:
“玉珍嫂子,真要去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