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莫去了，我们能行。”程东泉从小就听惯了张连英这么叨叨，又见金玉珍表情酸楚，他顺口说完便背起人力车肩带，弯下身拉车走。

金玉珍跟在后头，只见手在眼睛上抹了好几把。

“好好，我不去了，老大不小了，都多操点心，哎…”

张连英一声哀叹，转身对程金荣道：“别看了，写作业去，年前把作业全写完。”

程金荣硬是看着拉姐姐的人力车走远了才进屋。

“奶奶奶奶，我把作业做完去医院陪姐姐。”

“好好，赶紧去写。”

上元卫生院急救室里。

穿着白衣戴着白帽子的大夫检查完毕，放下听诊器，口罩遮挡着半边脸，金玉珍看不到大夫表情，便满脸担心问大夫：“医生，我女儿啥病？严不严重？”

“可能是肺上的问题吧！我们卫生院设备差，检查不出来，我建议你们到地区医院去看。”

金玉珍一听急了，要是一般的小病，卫生院自然不会往其他医院推，金燕这个病，医生连县医院都没提，直接就让上地区医院，看来病情还不是一般的重。

金玉珍揪心地痛，着急道：“东泉，咋办？”

金玉珍已经六神无主，充满期望的目光投向程东泉。

程东泉感到后

背一阵透心凉，拳头捏紧松开，松开又捏紧，大冬天手心还冒出汗了，紧盯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儿，焦急万分，说不出一句话。

“妈。”

程金燕眼巴巴看着金玉珍，“吭吭”咳个不停，金玉珍眼泪夺眶而出。

医生掖好程金燕被角道：“孩子病得可不轻，你们家长可要早做准备，早点去大医院治疗，不能再耽搁了。”

“嗯嗯。”金玉珍哽咽着点头。

医生摇了摇头出去了，就剩下两名年轻女护士忙着收拾内务。

医生已经点明去地区医院，金玉珍哪敢再耽误时间，程东泉明显指望不上，根本做不出任何决定。

拉程金燕回到家，程东泉喊来了柳发清和金来成，准备送金燕上地区医院，张连英麻利地准备了几件金燕的厚衣服。

来成见外甥女咳个不停，心疼得没办法，抱怨起来：“上元医院咋连这水平都没有，起码给开点药把咳嗽给止住嘛！这咳个没完没了咋能行？”

金玉珍阻止道：“来成，莫抱怨了，赶紧把被子啥的往自行车上装。”

柳发清见程东泉蹲在院坝边头，烟一根接一根抽，再看看院坝里停着的三辆自行车，发起愁来。

天这么冷，真要骑自行车驮着病人跑四十多公里路，金燕一路上还不把肺给咳出来，这办法不行。

柳发清到程东泉身边蹲下，许久才开口：“东泉哥，天冷，骑车去金燕能受得了吧！”

程东泉猛吸了一口烟，

吐出烟雾，皱眉向屋里看了一眼：“哎！不骑车去，还有啥办法嘛！骑车快呀！”

“可这天…”柳发清最担心的是天气，地冻天寒的，正常人都承受不了，更别说病人了。

“我也知道天冷，叫个救护车吧太贵了，再说又不是啥紧急的病，救护车怕是不给跑。”程东泉实话实说。

土地承包到户后，农民生活条件有很大转变，只要吃苦肯干都能吃饱饭，可医院没有多大变化，医疗资源短缺是现实，就是出钱也难叫到救护车。

柳发清点点头，站起身瞅着院坝里的三辆自行车，忽然灵机一动，嘿！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