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芳和小丽也来了?”程东泉微笑一下又道:“这么冷的天,路途又远,你让文芳和小丽遭这罪。”
虽是埋怨柳发清,程东泉心里却暖暖的。
“东泉哥,见外了吧!她们想来看看金燕就让他们来嘛!”
“好,那就走,咱们去病房。”程东泉抬脚就要走,柳发清拦住了他:“东泉哥,别着急走,地区医院医生咋说的嘛!金燕到底啥病?”
“肺结核,哎!这女子咋就得了肺结核呢?”提到金燕的病,程东泉顿时精神萎靡。
“肺结核?这种病听说治疗用的时间长,慢性病,还不容易完全康复呀!”
柳发清好像啥也懂,言语中有些担忧。
“是啊!听医生说这病会传染人。发清,你给文芳说一下,跟金燕说话离远点,尤其是小丽,小孩家抵抗力差,给传染上可就麻烦了。”
“知道了。”柳发清挺感谢程东泉的善意提醒。
和程东泉回到病房,见小丽围在金燕边上,程东泉刚要一把拉过小丽,柳发清挡住了他手,朝他摇摇头,程东泉明白,柳发清这是不想让金燕心理自卑。
柳发清一家人待到下午才走,病房里恢复了平静,临下午五点,年约三十五左右的主治医生来了,经金燕做了一番检查后告诉金玉珍,金燕的病不用这么长久住院,开些药回去按时服用,一个月后来做次检查就可以了。
就这样…可以出院了?金玉珍看着病床上变化不大的程金燕,很是担心:“光吃药就可以治好?”
“这个嘛!要看病人自身身体情况。”
医生模棱两可的答复,让金玉珍陷入两难,怎么办?金玉珍低下头思考半晌,不,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出院。
医生走了没多久,金玉珍就冲到办公室,请求医生让金燕过完年再出院,医生弄得也没办法,而当时地区医院还没有肺结核病人依靠住院根治的先例。医生没说假话,这种病全靠个人自身免疫。
好吧!病人要住,医生也不好强制病人出院呀?
熬到正月初十,金燕出院了,开了一大包药带回来,开始
漫长的服药治疗。
金燕住院这些日子里,张连英照顾程金荣,年也过得萧条,屋里头没有了阖家欢乐的欢声笑语。
金燕有病,金忠德和金来成坐卧不宁,初一一早就来给张连英拜年了,看到没有程东泉、金玉珍和外孙女程金燕的家冷冷清清,金忠德心里一阵酸楚,眼睛湿润道:“这年过的,哎!苦了亲家你了。”
张连英早习惯了程东泉和金玉珍不在家的日子,开油坊那一年多,程东泉和金玉珍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油坊住。家里就张连英,还有程金燕他们姐弟俩,偶尔还有小丽,只不过那都是平时。
过年时一家人从没分开过,晚上十二点跨年放一卷炮,初一早上起床放一卷开门红,屋里头最不缺的是笑声。
今年,张连英懒得买炮,金燕住院,她哪还有那个心劲,连柳发清大年三十一早来给贴对联她都拒绝了。
大年初一金忠德上门,张连英在院坝里笼起一堆火,招呼金忠德爷俩坐下,自己也围坐在火边,愁容满面。
“昨天发清去医院了,医生说是肺结核,这女子咋就得了这么个怪病?”张连英眉头皱成“川”字。
金忠德拿着火钳夹起柴火往一起堆,放下火钳才道:“都怪玉珍不操心,一天再忙也得关心下女儿嘛!女儿撂给你了,他们一点也不管,等他们回来了,我好好数说他们一顿。”
“别别,亲家,你也莫怪他们了,包
油坊借了那么多钱,他们不攒劲咋得行呀!”
两老人说话,来成在一边旁听,好不容易插上话道:“初二了我骑车去地区医院看看,换个人回来,他们都凑到医院身体也受不了。”
金忠德满意道:“你娃早该去,二十出头的人了,该操心的要操心呢。”
“知道。”来成不耐烦地起身,拉着金荣的手,“走,舅舅给你买炮仗玩。”
程金荣傻坐在大人们身边,早都想去玩了,一听来成说带他去买炮,噌地站起来,脸上露出幼稚的笑容,口中喊道:“舅舅,我要摔炮。”
“好好,摔炮,给你买好多好多摔炮,让你玩个够,呵呵!”
金来成牵着程金荣的手走了,张连英和金忠德两位老人脸上终于拂过一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