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油坊失火后，柳发清就没心思关心国家政策，更没有像以前一样经常往大队跑，去找些报纸看。

所以，金玉珍问到的问题，柳发清不敢随便下定论，南儿坎大队个人买设备榨油不用动力电，谁也卡不了人家，可加工大米就不一样了，电户公家给解决吗？

柳发清实话实说，金玉珍多少有些失望。

邓文芳出主意道：“不行就去问问大队支书，他应该知道。”

“不，不能问他。”柳发清当即否决，又道：“私人要办加工厂对大队的加工厂冲击不小，书记老奸巨猾不可能老老实实告诉你。”

金玉珍点点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柳发清想得周到，她完全认可。

“那咋办？”邓文芳托着腮帮，眨着眼想。

柳发清沉思了会道：“卖设备的应该知道吧！要是设备只卖给集体不卖给私人，那就说明国家是不允许私人开加工厂的。”

“咦？对呀！”邓文芳羡慕地看向柳发清，呵！知青就是不一样，知识广办法多。

金玉珍想了想道：“嗯，看来只有这办法了。”

金玉珍开加工厂看来是铁了心了，柳发清不免担心起来：“玉珍嫂子，你跟东泉哥商量了吗？”

“说了，可这榆木疙瘩说不通，不管他了，我把啥都弄清了再说。”

金玉珍做事向来就是这样，承包油坊就是临时起意，不过是经过暂时推算决定的。

不管将来开办加工厂成与不成，

柳发清还是挺佩服金玉珍勇气可嘉。

在柳发清家待到下午太阳落山，金玉珍才回去。

金玉珍中午对着大太阳走了，程东泉就没心思干活，晚饭都没吃上几口。金玉珍一回来，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去哪了？”

金玉珍很轻松回道：“打听点办加工厂的事，反正你又没兴趣，我去弄就是了。”

“哎！”程东泉叹了口气道：“你咋这么倔强呢？私人都办加工厂了，大队的加工厂咋办？个人触碰大队利益，大队不出面找麻烦才怪。”

“这你莫管，明天我进城问问农机部门，看人家咋说，人家只要敢把打米机卖给私人，那就是允许私人办加工厂，不卖那就算了嘛！”

“好吧好吧！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程东泉无可奈何，自知说服不了金玉珍，干脆不说了，中午没干活，借下午凉快点多干会，不管金玉珍咋折腾，自己卖一副棺材有三十多元利润，先把前面欠账挨个还完再说。

第二天一早，天上阴云密布，看似要下雨的迹象，金玉珍却不管它啥天气，拿了个雨披，推上自行车就要出门。

程东泉站在院坝里仰望着天，担心起来：“玉珍，你莫进城了，要去改天去，你看这天。”

金玉珍笑道：“这天怕啥，前一向卖菜，一早对着雨还去呢。”

程东泉拗不过金玉珍，只有目送金玉珍离家。

“哎！玉珍呀就是不听劝，天快

下雨了还进啥城嘛！”张连英从屋里出来哀叹了句，摇了摇头又进屋。

看似阴云布满天，金玉珍骑着自行车行驶在国道上，一路都没下雨，到农机公司门口，瓢泼大雨就下来了。

金玉珍停好车，收拾好雨披，捋了捋前额头发，拽了拽衣服，端直进了农机公司。

农机公司摆了一些农机样品，犁头，柴油机组，还有几大桶油，两台电动机，室内散发着些许机油味。

金玉珍转着看了两圈，没见到有打米机、磨面机之类的机械，便向柜台看去。

柜台里坐着一位五十出头的男人，戴着眼镜，埋头算着什么，还有一位三十出头的女人，面目清秀，头发略带卷，时不时抬头看看金玉珍，还以为金玉珍是躲雨的。

金玉珍感到了销售人员的冷淡，便凑到柜台边问：“同志，咱这里卖打米机吗？”

“打米机？”一个女人来打听打米机，女销售员还是头一回遇到。

她抬起头注视着眼前的金玉珍，眼神中满是怀疑：“你自己要，还是给集体买？”

“自己。”金玉珍脱口而出，接着道：“哦，对了同志，我想问下…现在私人可以自己买米机开加工厂吗？”

“当然可以，我们的米机基本上都是卖给私人了。”

“那就好，那就好。”金玉珍一下子放心了，唇角露出笑。

边上正算账的老头偏过头，压了压镜框看了她一眼，又埋下头拨拉起算盘。

“你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