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芳，跟发清离了吧！爸给你重找一个。你还年轻，小丽也小，身边总得有个人照顾啊！”

“啥？”邓文芳腾地站起来，瞠目结舌，她不敢相信这话会从邓中夏嘴里冒出来，厉声道：“爸，不可能。”

邓中夏好久没再吭声，看着邓文芳发火。

邓文芳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会才坐下，阴沉着脸道：“爸，你想啥呢？小丽都八岁了，你让我离婚？这…这万万不可以。”

“为啥不行，难道你要为发清守十年的活寡？哼！”邓中夏也是一腔怒火，盯着邓文芳，语气笃定：“我说行就行，儿女的婚姻父母做主，这事由不得你。”

“爸…”

邓文芳的眼泪扑刷刷就流出来了，哭诉道：“你这是落井下石，发清刚判刑，你就让我离婚，这算啥？”

邓中夏一声不吭，头偏向一边，不再看邓文芳那张挂着泪水的脸。

他怕，怕自己心一软改变主意，怕经不起自己贴身的小棉袄几滴泪感染了自己心情。

邓文芳面对表面冷漠的邓中夏，心碎一地，可又不得不争辩：“爸，现在是新社会了，婚姻自由，我的婚姻我做主，你那一套封建传统思想已经过时了。当年，要不是你闹着要去告发清，他现在已经是吃商品粮的国家干部。他惧怕你告，也为了我留在农村，是我害了他啊！爸，你知道吗？他虽然出事了，说一千道一万，也是为了多弄点钱照顾我们

母女，为了让我们过好，他有错吗？他又错哪了？他走了弯路，可你想过没有，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铤而走险呢？”

邓中夏静静听着，感觉女儿邓文芳经历了这么多一下子成熟了，想事情想得深远了。

许久，邓中夏才转回头看向低头抽泣的邓文芳，语重心长道：“我也是为你考虑，以前他是知青，是你喜欢的男人，所以我挖空心思留住他。现在不一样，他不但照顾不了你，你还得操心他，你会很累的。我把话先说到这里，万一哪一天你想明白了，想通了，想离婚了，你跟我说。”

见邓中夏好像作出让步了，邓文芳才抬起头：“爸，我知道。”

“知道啥？我还没说完呢。”邓中夏抢过话头继续道：“我希望你抓紧时间考虑，要离婚就早做打算，莫优柔寡断。”

邓文芳不想再说啥了，说来说去，邓中夏还是劝她离婚。

“那个…爸，咱先不说这话行吗？”邓文芳忍不住阻止了邓中夏。

“文芳，你要相信爸，没有哪个当父母的会害自己儿女…”

“妈妈…”小丽翻了个身，揉了揉蒙眬的眼睛，慢慢眨了几下眼。

邓中夏忽地停住了刚刚的话题，换了副笑脸道：“呦！小丽醒啦，来，起来吃包子，还热乎着呢。”说着就抓了个包子递到床边。

邓文芳擦了擦眼角，忙道：“爸，先别给她吃，还没洗手呢。”

邓中夏伸到床边的手缩了

回来，笑道：“对对，先起床，洗脸洗手，洗干净再吃。”

柳小丽坐起来点点头，自己开始找衣服穿，邓中夏上前想帮小丽穿衣服，小丽推开他手。

“外爷，我自己穿，老师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哟呵！好，小丽长大了，自己穿自己穿，呵呵！”邓中夏笑得合不拢嘴。

邓文芳看着他们爷孙两人，心里却极不是滋味。

小丽穿好衣服下了床，跟着邓文芳去洗漱，邓中夏再次看了看邓文芳的屋里，心里酸酸的。

前丰大队很多家户已经修了新房，而邓文芳从结婚就住在这狭窄的两间房里，里外都没有变化，该怨谁呢？

他拿起桌子上柳发清和邓文芳的结婚合影照，仔细端详，感叹道：“是我看走眼了啊！”

邓文芳带着小丽洗漱完过来，见邓中夏全神贯注盯着照片看，稍迟疑了会才到邓中夏身边。

邓中夏若无其事地放回照片道：“文芳，你们将就着先吃点，中午回来吃饭，我去地里拔点菜。”

“嗯！”邓文芳轻应了一声，捏起一个包子给小丽，没有像往常一样挽留邓中夏。

邓中夏一来就给邓文芳出了个难题，她巴不得邓中夏赶紧走，好给自己留足时间思考其中利弊。

邓中夏摸了摸小丽脑壳道：“小丽，外爷走了，在家听妈妈话，要懂事哟！”

小丽嘴里嚼着包子，唔咙着说了句话，具体说的啥谁也没听清，只见小丽点头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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