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倚着山边修成,公共汽车司机开得也慢,差不多近三个小时才到了六坝县城。
程东泉和邓文芳下了车,打问了一路才问到六坝县木材公司的位置,他俩步行来到木材公司,先到门口传达室联系。
透过传达室窗户,隐约能看到屋里头一位五十出头的男人,身着蓝色中山装,背对着他们倒开水。
邓文芳信步上前,“砰砰”敲了两下窗玻璃,男人转身,伸长脖子瞅了瞅,放下水壶到窗子边,拨开玻璃窗问道:“你们找谁?”
邓文芳甜甜地笑了笑:“大叔,麻烦问一下,你们这里有木料卖吗?”
男人伸出指头指了指程东泉和邓文芳:“你们要买木料?买多少?”
“买…”邓文芳回头看了一眼程东泉,底气十足道:“一车,一汽车。”
“哦。”看门男人似乎不相信,又问道:“你们给单位采购,还是私人用?”
“私人。”程东泉朗声说完,见看门男人仍不相信,接着道:“我们是加工木料的,买的多,能不能问下,你们木材公司对外卖吗?”
“卖,当然卖,量越大越好,不过,一汽车木料可是要不少钱的。”看门男人就差说,你们钱准备够了吗?
邓文芳拍着随身包包,自信满满:“叔,既然是来买木料的,当然准备够钱的。”
“那好,你们先进来。”
看门男人开了门,等程东泉和邓文芳进了门,看门男人才指着不远处一排陈
旧的二层楼房道:“看到了吧!上二楼,左手第一间是销售科,要什么木质什么规格的跟他们说就是了。”
“哦,好好,谢谢。”程东泉嘴里应着,眼睛盯着那二层楼房,心想,看来这一次没白来,应该有货。
“大叔,谢谢啊!”邓文芳客气地道谢,看门男人忙道:“去吧!赶紧去,科长正好在。”
程东泉和邓文芳小心翼翼上了二楼,左手第一间门口挂了个牌子,写着“销售科”三个字。门是敞开着的,里面一男一女两个人,男人约四十岁,女人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两个人都低头写着什么。
程东泉和邓文芳站在门口,挡住了照进屋里的光线,屋里男人立马抬起头:“请问二位是…”
邓文芳抢先一步道:“大哥,我们是买木料的,请问科长在吗?”
“哦,买木料的呀!我就是科长,来来,请进来坐。”
程东泉和邓文芳相视一笑走进办公室,这个科长面带微笑站起身,示意他们坐下。
靠墙边是一组泛旧的沙发,程东泉看了一眼,没有立马坐,而是礼貌地问道:“领导,我们想买一汽车松木,请问你们这里有货吗?”
“有,来,请坐,坐下说。”
等程东泉和邓文芳坐定,科长才在他们对面坐下,问道:“是单位采购还是个人购买?”
邓文芳聪明,正式场合,该程东泉跟人家谈了,于是,她偏过头看向程东泉。
程东泉见科长
这么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和他想象中不可一世的国企干部截然不同,浑身上下便轻松了许多。
“个人,我们是搞加工的,加工成木工条卖。”
“哦,装修行业呀!你们需要多大规格的?长多少?直径多大?”
“长八米,直径嘛…”程东泉想了想,确实想不出直径多大合适,在他的印象中,直径大小无所谓,只要够直就行。
科长观察到程东泉对所需木料概念不强,便道:“八米的松木我们这里粗细都有,不过,我们是按立方卖的。”
按立方卖?
程东泉还是第一次听说,在上元乡买木料,大致估一下一根值多少钱,只要买卖双方都能接受就成交了。
这种按立方卖木料,刷新了他的认知。
科长将每立方的单价,计算的办法详细给程东泉讲了一遍,程东泉做过棺材,一听就明了,邓文芳听的云里雾里。
按科长的算法,程东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粗略计算了一下,脸上立马露出笑。
这么算,那可比他在上元乡买木料便宜的不是一星半点,就连运费算上,拉回去卸到屋里,所有费用加起来,就能省下百分之十五。
百分之十五是什么概念?那可是净利润啊!
“行,科长,就按你说的价,给我们弄一车。”
科长见他这么着急,向门外看了一眼道:“带车了吗?”
程东泉摇摇头,不好意思道:“科长,你能帮联系辆车吗?运费我
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