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必要给一开始就主动给自己上难度。

义体医生汉斯从旁边的冷柜里取出一包印有“阿波罗生物”logo的生物蛋白凝胶时，突然开口道。

汉斯医生的手僵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

于是，当吉姆·雷特从死亡中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脑子里多出了两颗子弹以及另外一个人意识。

吉姆微微伸了伸脖子。

“枪抵近射击的时候，因为手腕没有足够力量压住后座力，导致枪焰烧掉了上面的几撮头发以及一小块头皮。

对此，吉姆点了点头道：

“换句话说……”

他转头看向了先前X光拍出来的片子，看着两颗深深嵌入了他大脑深处的两颗子弹，感受着血液正在往脑袋上涌的感觉。

“你这就好像在问我，我一锤子把记忆体给砸碎了，你能帮我还原里面的数据吗？承载你记忆的介质都被破坏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帮你回想起来？”

直到他被一个来自一百年前的家伙给强行捞了上来，并且用自己的灵魂填补了他所缺失的那一部分。

“好吧……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好受一些的话。”

这是吉姆·雷特的遗言——他看不清是对谁而说的。

而或许是为了给这些多出来的东西腾一些空间，吉姆失去了许多的记忆——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与自己为何会在自己家里，被人拿枪顶着脑袋开上两枪有关系。

吉姆曾以为自己运气能够这么一直好下去。

而至于为什么选择了自己……

“如果对方不是一个毛没长齐的孩子的话，那大概率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

也是凭借着自己的这项天赋，他在自己的职业生涯里提前规避了二十三次的凶杀，劝阻了十二次千钧一发的帮派火并，甚至阻止了六次潜在的赛博精神病暴走把自己撕成碎片……

“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假如程序能跑，那就千万不要去动它……依照常理来说，你现在早就应该死了。但可能是因为你过去在脑部进行了调整改造的原因，那两颗子弹嵌入了你的脑子里，你还能跟没事一样的活蹦乱跳。”

“治好？”

“我花了五千奥雷来你这里，而你最终能做的，就只有帮我把脑子里的子弹给取出来？”

此话一出，汉斯医生的脸上一下子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对他人情绪感知异常敏感的吉姆，瞬间读懂了潜藏在对方表情下的意思。

最后，便是不断地下坠，一直坠向不见底的深渊。

作为吉姆·雷特……同时也是江舟的他如此想到。

因为有人（我）喜欢多管闲事。

尤其是经自己之手，他曾经将几个圣三位一体的狂热教徒送去了虚拟监狱关了无期徒刑——他们假扮成护工，给不到三岁的孩子安装傀儡回路。

但是，在七月初的一个深夜，在自己那个好似被来过一窝子哈士奇的家里，在自己每晚入眠的那张弹簧软床上……两颗塞进了他脑子里的九毫米子弹，彻底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

尽管他的人生中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但这还真是令人觉得熟悉的一幕啊……

他忘记了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为了什么而要杀死自己。

吉姆唯一还模糊记得的东西，只有……

以现如今的江舟的层次，他能够在雅努斯程序里再连接两个“可控要素”。不过冥月女神“赫卡忒”拿走了其中的一个名额，因此，当江舟再次选择可控要素进行连接的时候，他便只剩下了一个空缺。

那个赛博圣子展现了奇迹，令自己得以在死后重生，成为神祇的一部分。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那六十六个可控要素备选里的一人出事了——有人往他的脑子里塞进了两颗子弹。

“没关系的，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有职业行医执照的义体医生，能够帮你在数据库里登记安装脑部插件。有了验证信息以后，联网的安检仪器是不会发出警报的。”

汉斯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往那对方头上的那个狰狞的伤口处灌入“生物蛋白凝胶”，封堵起那个伤口。

“之后我再帮你把大脑术后损伤图给PS成脑部植入体，并且加上验证序号上传到数据库里。这样，你平日里就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能够随意进出各种公共场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