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岂有此理!”婉儿怒声道:“如此下去,朝堂之上还哪有正义可言?寒门学子苦读数十年,金榜题名夺得头魁,最终便要落得如此下场?以后谁还会入京为官?”
“哎!”杨太傅叹息道:“陆洪章是个特例,他是靠自身苦读,没入过书院也没有师承,平日又不爱交际,在朝中毫无根基,所以两派才敢拿他立威,若是换做国子监的门生,无端获罪他的一派便算是惹了众怒,所以决计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公主还想再说什么,可她明白太傅所言便是现状,再多说也无意。陆小小虽然年纪不大,但也到了懂事的年纪,而且饱读诗书,太傅的话她也听得明白,此刻的她已是泪流满面。
见小小悲伤落泪,但却还担心给公主惹麻烦,正咬着手臂强忍着不发出哽咽声,公主哪里还能忍耐,悲愤的她气得直跺脚,压着声音怒吼道:“如此党派之争,法度尽失,天理尽丧,人性尽灭,我东川国岂能不亡?”
“哎哟哟!小姑奶奶,你小点声啊!”
“太傅,你教导婉儿的道理都跑哪里去了?”
“哎哟哟!婉儿啊!要审时度势,时机未到,老夫教过你呀…”
要说当今天下还有被婉公主当成长辈的亲人,也就只剩下了杨太傅,所以婉儿在太傅面前毫不掩饰情绪,竟跟她闺蜜闹自己爷爷有异曲同工之处。
杨太傅越是低声下气地哄,婉公主便是越气愤,想太傅乃堂堂一品大员,竟然如此胆小怕事,连伸张正义的勇气都没有,婉儿直气得想砸东西,突然她的视线扫到了书桌上的一页稿纸,随即便怔在了原地。
“婉儿,你咋了这是?可别吓我老头子!”
杨老头被婉儿的表情吓坏了,婉儿怔了片刻,突然转头问道:“葬风,太傅,你怎么写了葬风?”
“婉儿知道葬风?”杨太傅也是神情一怔,随后惊喜道:“葬风为何物?老夫苦思良久,仍无所获,婉儿快说。”
“何物?他不是何物啊!”
玉蝉突然想起了前日在茶馆,冬梅小姐讲的故事,于是她满脸兴奋地抢答道:“我知道,葬风就是镇北王世子,不是什么物。”
“他?萧长风?”杨太傅愣了片刻,随即全身颤抖,瞪着眼睛低吼道:“原来是他,原来就是他!原来如此!这个小混球,还想避风?还想艳阳高照?我丢你老母,哈哈哈,还想当逍遥王爷,老夫非要把你扯进风雨里…”
“太傅你怎么啦?婉儿错了,婉儿不该发脾气,你别吓我…”
这下轮到婉公主害怕了,此时的杨老头就跟疯了一样,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吓得三个小丫头手足无措。
“没事!没事!”杨太傅终于恢复了正常,不过似乎还不太正常,他现在笑起来的样子像个小孩子,满脸笑意的拉着婉公主道:“婉儿,为师跟你说个好笑事,随为师来。”
接下来杨太傅只把婉儿一个人拉进了密室,然后他开始讲昨天的事,从齐老头找他开始讲,萧长风的侃侃而谈,俩老头跟萧长风的论战,还有齐老头死皮赖脸的逼婚,全都生动的讲了出来,最后他也讲了王守明送给萧长风字画的事,只是那八个字没有说出来。
婉儿安静地听着,越听心跳越快,最后俏脸已是绯红一片,待老太傅讲完之后,她问了第一个问题:“太傅,他真的提到我了么?他还说我什么了?”
“没说什么!婉儿不用担心,你得罪他的事,为师已经代你给他道过歉了,相信看在老夫的面子上,那小子不会计较。”
杨老头还在自我感觉良好,婉儿却是急坏了,咬着嘴唇又问道:“太傅,你刚刚说齐祭酒向他逼婚,他被逼的没了办法,然后突然提起了我,是这样么?”
“是呀!那小子狡猾的很,肯定是想找个借口,想说齐家丫头和你交好,你又得罪了他,所以他才不同意。”
“不是吧!”婉儿急忙插话道:“他问完我之后,马上就答应了齐祭酒,然后又说以后要公主同意,这是为何?”
杨太傅满脸坏笑的看着爱徒,反问道:“是呀!这是为何?”
婉儿见到恩师那个不正经的笑,顿时羞的满脸通红,急忙撇过头去。
“哈哈哈…”杨太傅开怀大笑:“我就奇怪了!那小子想暗示什么?原来是看上了我家婉儿,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