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太仆寺的马寺卿接话道:“朝廷供至南方的马匹,每年至少上万匹,若马匹皆用作军事,此刻南方怕是已有十数万骑兵。”
“每年上万匹?”皇帝皱眉问道:“怎会如此之多?”
“哼!”马寺卿冷哼一声道:“太保要马,臣怎敢不给?镇北王守土之责更重,但北疆却是自养马匹。反观南域,频繁要马,臣多次上折,陛下却不管不顾,两年前臣在朝堂之上也曾提过,当时太保对臣怒目相向,散朝之后竟还殴打臣,此事陛下可还记得?”
“工部亦是如此!”于尚书立刻接上:“自北疆停战以来,镇北王从未向工部索要过兵器,然南域却每年都要!”
林太师紧接着拱手道:“陛下,苏家敢如此公器私用,罔顾国法,皆因陛下宠信苏贵妃,而苏贵妃明知苏家的累累罪行,却一再纵容,包庇娘家,以至酿成今日大祸!老臣斗胆,请陛下废黜苏贵妃。”
平日的朝堂之上,若是林太师主张某事,必定有众多大臣附和,可今日太子一派的大臣们都被吓破了胆,此刻竟是没人出声。
皇帝故作沉吟之色,又偏头看向了大公主:“嫣儿,此事你怎么看?”
“回父皇,儿臣认为太师所言甚是,只是苏贵妃乃是二哥的生母,看在皇子的颜面上,不宜惩罚太过。”
“嗯!依嫣儿之见,该当如何惩罚?”
“儿臣建议,将苏贵妃连降三级,贬为苏嫔。”
“好!便依嫣儿!”
苏贵妃缓缓抬起了头,一双泪眼望向了皇帝的侧脸,但却始终没等来皇帝的一个偏头。
萧贵妃与萧长风眼神对视一眼,姑侄俩都选择了沉默,其他大臣也无人替苏贵妃求情,如此二皇子便成了苏嫔之子,以后再也无缘储君之位。
“陛下,扶南侯之事尚无定论,还望陛下早做决断,以免走漏消息,错失战机。”
杨太傅突然说出了特别直白的话,完全不符合党争的话术,不过其他大臣都未在意,都只当是因为苏贵妃失宠,苏家再也不值得忌惮,所以便可大胆直言。
“不知太傅有何高见?”
皇帝含笑看向杨太傅,太傅皱眉思考片刻,低声开口道:“为今之计,只有命镇北王率兵南下,直奔南域,收服南域守兵。”
“不可!”林太师急忙反驳道:“北疆直面蛮夷,切不可掉以轻心,镇北王万不能一心二用,南域边疆当换旁人镇守,否则北疆危矣!”
“哈哈,太师误会了,老夫只说要镇北王收服南域守兵,并未要镇北王镇守南域,待守兵稳定,再换他人统帅便可。”
“太傅糊涂了,北疆距离南域何其遥远?这一来一回,恐北疆生乱啊!”
“呵呵,太师多虑了,北疆屯兵八十万之多,且北方民风彪悍,守城将领不计其数,即使蛮夷入侵,一年之内也攻不下几城,有何惧哉?”
“不可!不可!军队调动劳民伤财,由极北至极南,所需钱粮不计其数。”
“这也无妨!镇北王只率骑兵南下,沿途省府州县提供粮草,只需月余便可到达北域。以镇北王统兵之能,几日之间便可收服南军,届时再由朝廷派遣守将,如此万无一失。”
太师和太傅争执不下,皇帝竟然也不加制止,萧贵妃突然一拍桌案,怒声道:“林老头,你是担心我哥哥谋反不成?”
林太师被吓了一跳,急忙回身行礼道:“萧贵妃切莫误会,老夫绝无此意。”
“哼!没有此意,那是何意?你如此惧怕我哥哥南下,莫非是做贼心虚?”
“萧贵妃何出此言?老夫只是担心北疆安危,有何心虚?”
“放屁!”萧贵妃又拿出了泼妇手段,指着林太师吼道:“北疆有我嫂嫂在,用得上你担心?你分明是见苏家失势,便想学那苏家独揽兵权,朝堂之上欺负我家陛下,是也不是?”
“老夫绝无此意!陛下,老臣冤枉啊!”
“哈哈哈…”皇帝突然大笑道:“爱妃莫生气,太师绝无此意,此事不急,以后再议。如今宫外不太平,诸位爱卿便先住在宫中,也方便以后议事。嫣儿,先给诸位爱卿安排住处…”
这场鸿门宴总算是结束了,走出宫殿的一众大臣都有劫后余生的感觉,萧贵妃等人也没多停留,快步向自己寝宫走去,婉儿和四皇子也被她带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