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亭警戒心十倍开启,困也不困了,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白天胡伯仲问这么一出就让他觉得奇奇怪怪的,结果白绣绣也来问这么一出,他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苏望亭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你问这些干什么?”
看到苏望亭这紧张的样子,白绣绣有些纳闷,“我关心关心你的同事不行么,再说了,你们不是好朋友么?”
“也没见你这么关心我,”苏望亭嘀咕了一句,还是有些吃味,“你以前都没怎么问起过他,现在突然问他,你总得和我说说吧。”
白绣绣明白过来了,苏望亭这是吃醋了。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该不会以为我和胡伯仲有什么吧?”
“没有。”这一点还不至于,苏望亭不清楚胡伯仲,但也相信白绣绣,当然更相信自己的魅力,他这种绝世好男人,难找了!
不过心里不舒服那是肯定的,一想到白绣绣关心别的男人,他当然郁闷了。
苏望亭什么样,白绣绣还是真的了解,一看他这样,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她有些无语,本来是打算打听一番清楚,看看胡伯仲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人,再考虑要不要让两个人接触试试。
结果现在看来,是必须先告诉苏望亭了。
之前她是不打算和苏望亭说的,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
白绣绣揉了揉眉眼,“你还记得刘茹么?”
听到这个名字,苏望亭还有几分印象,毕竟白绣绣的朋友不算多,结婚时候来的就只有刘茹一个,爱屋及乌的关系,苏望亭对白绣绣那边的人会特别记一下,他这是经验所得。
把白绣绣的朋友家人照顾好了,白绣绣自然也会看重自己一些。
苏望亭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白绣绣突然提起这个名字,他问:“怎么了,这个是你的朋友,我自然记得的。”
“今天她来了,正好你那个同事胡伯仲也来了,两人一碰,我感觉小茹好像对胡伯仲有些好感,不过我没说破,所以才打算从你这边问一问胡伯仲的情况,要是行的话,我觉得可以碰碰面,也算是一桩好姻缘了。”白绣绣说明了自己的意思,想到苏望亭还觉得她和胡伯仲有什么的时候,越想越生气,忍不住拧了一把苏望亭。
她嗔了他一眼,“你都想哪里去了,要不是为了这些正事,你当我闲得,去八卦别人这些么?”
苏望亭一听是这么一回事,有些尴尬了起来,他轻咳了一声,开始糊弄过关,“我这不是累了么,就反应大了一点,我都说了,我没有怀疑你和胡伯仲有什么的,他不配!”
关键时刻,贬低自己的兄弟,是很有必要的。
白绣绣乐了,也懒得理苏望亭怎么想的,反正她现在觉得关键的事情是,胡伯仲这个人怎么样。
她继续问:“那你现在可以好好和我说,胡伯仲的情况了么?”
“可以啊,”既然是给白绣绣的好朋友牵红线,苏望亭自然是非常的积极的,“我和胡伯仲认识也有十几年了,在我去留学之前就认识了,他跟我是同学,不过他家境的话一般,家里是双职工,当然也不算差,过日子还行,他上面有个姐姐,已经嫁出去了,不怎么回娘家,陋习的话,会抽烟喜欢喝酒算么?至于其他的,责任心靠不靠谱的,我作为朋友觉得还是不错的,为人也算是温和,平日里也不跟人有什么矛盾的。”
白绣绣想过了,这眼睛是一定要治的,从今天开始,她要努力赚钱,自己大学的目标就是京都,到时候考上了,她提前把医药费和生活费给存上,就可以带着苏望亭去治病了。
到时候他在外面治病,自己在学校里读书,一点都不耽误事情。
不过,要赚钱的话,她得想好,自己第一步该做什么了,毕竟这种事情她没有经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赚的。
她能做的,就是做吃的,那该做什么吃的,会比较赚钱呢?
这么一想,白绣绣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陷入沉思。
这会儿,江荣听了白绣绣的话,倒是震惊了,没想到白绣绣竟然会同意,要知道江家那几个,可都直接把自己说的很难听的。
他那时候几乎就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了。
本来和白绣绣说,也只不过是存了一点点的希望罢了,要是白绣绣拒绝他也能理解,毕竟这不是小钱,说不定最后就是眼睛没治好,钱还花光了。
而最震惊的,莫过于是苏望亭。
他的睫毛长而卷翘,此时因为白绣绣的话,微微颤抖着,瓷白的肌肤上投下一方小小的阴影。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那颗略显冰冷的心,此刻仿佛正在渐渐的融化。
他的人生,开始有了新的希望。
江荣很高兴。
他赶紧抄写了地址给白绣绣。
拿过地址后,白绣绣看了一眼后,又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口袋里,抬眸朝着江荣笑了笑,“谢谢江叔叔。”
看的出来,江荣还是挺关心苏望亭的,要不然也不会去留意这些琐碎的事情。
俗话说得好,自己的老公自己疼。
谁对苏望亭好,她就对谁好,谁对苏望亭不好,呵呵,那她也没必要太客气。
出了江荣家。
不过八点的样子。
出来的时候,白绣绣比较急,怕堵不到江荣,所以早饭都没吃,就带着苏望亭来了,现在看时间还早,就打算带人先回去吃点早饭,再回娘家。
*
林芝昨晚上被江行给气到了。
同江月说了狠话后,便回了家,可是躺在床上时,想起这些事,心中是又惊又怕。
她不想再过前世那样落魄的生活,好不容易搭上江行,她们只要结了婚,往后自己就是校长夫人。
要是嫁不了江行,林芝不禁害怕,自己难不成又要过那样悲惨的生活了不成?
林芝这么想着,几乎是一夜都没睡好,一大早就起来了,给林家人做了早饭后,就在那等着江行来。
只是一直都没看到江行的身影。
林芝的母亲郑红,也在等着江行来,自个姑娘考上了大学,又谈了个大学生,往后两人一旦毕业,就能被分配工作成城市户口,她一想,就觉得得意。
也就时不时的往村子里炫耀。
前两天,她就在外头说,江家人喜欢自己姑娘喜欢的很,怕是过了年就要来提亲了。
只是这年都过了,也没瞧见江家的动作,又看林芝在家里,也没提江行,这倒是担心了起来。
郑红皱起眉头,“芝芝,江行呢,你不是说,他们江家要来提亲的么?”
前几天,林芝有说过这话。
只是那时候,是江行亲口说的,林芝过于高兴,就回家和郑红说了说,她也没想到,江行会突然就不想结婚了。
林芝脸色不太好看,她撇过头去,“妈,这江家来不来提亲,也不是我说了算,你问我干什么。”
听到这话,郑红急了,她嚷嚷道:“你这话啥意思,你别跟娘说,你和江行吹了啊,你可不能被江行那混蛋给白白玩弄了一番,他江行要是想不负责任,娘第一个就打到她们江家去,别以为我们林家好欺负!”
要不是看江家在这几个村子里,家境还算可以,加上江行也是大学生,郑红也不至于心心念念。
特别是听林芝说,江行很受学校领导的喜欢,以后怕是要分配一个很不错的工作。
郑红早已经把江行当成是自家女婿了。
这事情要是吹了,她这脸面可往哪搁去。
听到郑红这么说,林芝蓦然红了眼眶,心里头委屈的很,“你别问我,要问你去问江行!”
说完话,她就冲到了房间里,关上了门。
看到闺女这模样,郑红心中是越想越惊,只觉得一定是江家不想要林芝了,她可不是个好欺负的,想到这,直接就朝着江家跑去了。
郑红怒气冲冲到江家的时候,正好碰上准备出门的江行。
江荣的家是村子里最为显著的一家,四面八方的村民都可以很容易的找到,算是个热闹的区域,房子是泥瓦房,院子比江家的要小一点,大概是因为人没那么多。
院子外头长了一棵大树,冬天的关系,光秃秃的,若是到了夏天,这边就会有很多人拎着小板凳来乘凉聊天了。
因为是过年,所以江荣没在村支部,而是在家里休息。
白绣绣和苏望亭到的时候,人刚起来没多久,江荣妻子在灶房里做饭,院子外头几个孩子闹腾着,看起来倒是其乐融融的很。
见到苏望亭和白绣绣来,江荣倒没多少意外,毕竟他早先就和张秋梅说过,现在人来了,也说明了张秋梅和自己没看错人。
苏望亭娶得这个媳妇并不差,至少比江家那几个要有良心多了。
江荣妻子去倒了两杯茶进来便又去忙了,屋子里烧了炕,暖烘烘的。
白绣绣拉着人走了进去,看到江荣,便甜笑着:“江叔叔过年好啊,我和苏望亭来打扰你了。”
苏望亭也跟着喊了一声。
“不打扰,今天反正也没事。”江荣看白绣绣笑的甜美,一双漂亮的眸子弯成了月牙儿,看起来颇为艳色。
心中不由感慨,要不是现在白绣绣年纪还小,脸上仍然带着婴儿肥,怕是往后男人女人看了都要挪不开眼去了。
苏望亭也是长得精致的,可以说方圆十里都找不到一个比他还要好看的男人,而白绣绣站在他的身侧,却并不显得逊色,两个人一块,反而更显得相得益彰。
两人坐到了位置。
正对面是江荣。
虽然说现在的苏望亭,根本看不到江荣,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眼睛,可能还有办法医治,倒是有些紧张了起来。
白绣绣瞥了一眼苏望亭,瞧见他头略低着,背脊挺立有些僵硬,侧颜这般看,下颔线流畅,紧抿的薄唇,显现出几分紧张,面上却强作淡定。
她收回目光,对上了江荣,面色认真了几分,“江叔叔,我是昨天听了张奶奶说,你这里有办法,能够医治苏望亭的眼睛,所以我今天和苏望亭才冒昧来找您的。”
这事情不是小事情。
若是江荣说的是真的话,这说明苏望亭将会有重见光明的机会。
这对一个看不到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重要。
如果说,苏望亭从小就看不见,那么他或许还好一些,可是他是前几年才看不到的,曾经那双眼睛看到过许多的色彩,现在却只能看到漫无边际的黑,这对于苏望亭实在是太过于残忍。
而且苏望亭还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才,要不是眼睛看不到,年纪轻轻的,又怎么会被局限在这个小小的农村里呢。
白绣绣不禁想,要是自己是苏望亭的话,怕是根本做不到苏望亭现在的淡定。
听到白绣绣的话,苏望亭的手微微攥紧。
江荣也没有绕弯子,他本就一直惦记着苏望亭的眼睛,所以这方面也都在帮忙打听,当初打听到的时候,他就去找了江家人,可是没说几句,大房那陈翠花,一听光诊金就要几百块,立马就把他赶了出来。
话里话外的,都觉得他这个村长,是惦记上了苏望亭的钱,所以想要伙同外头的医术骗子,来骗苏望亭的钱。
江荣没办法,他不能让人这么污蔑,而他也没有把握说,这个医生肯定能治好苏望亭,只能说,可以试试看。
因此,对于陈翠花这帮人,他是无可奈何的。
江荣面色严肃,“是有这么一个人,只是我也是听说的,当初我有个远方亲戚,搬家去了京都,我也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听我那个亲戚说,京都有个老医生,看眼睛很厉害,只是光诊金就要好几百,恐怕还会有后续的支出,而且还不一定能治好。”
像是这种花费高,还不一定能治好,机会渺茫的情况下,要做选择的话,其实还是很困难的。
听到这话,苏望亭攥紧的手忽的一松,唇角似有似无的勾起一道自嘲的笑意,满目凄凉。
他就知道。
老天爷对他不会这么好的。
要是说,自己孤家寡人的话,倒也就算了,说不定还能为了这个渺茫的机会去拼一拼,可现在他除了那每个月的补贴,就什么都没有了。
要是他要拿这个补贴钱去看病的话,那白绣绣怎么办?
她嫁给自己后,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总是被人瞎子媳妇的喊,还有自己的家人,还这样对她。
若是自己还要自私的去治眼睛,那岂不是什么都给不了白绣绣了。
苏望亭抿了抿唇,刚打算没开口拒绝,就感觉到有一双软嫩的手,握住了他的,随后耳畔是清甜的嗓音。
“好的江叔叔,您能把地址写给我么,虽然说花费高,路途远,可要是能把苏望亭的眼睛治好,那绝对是值得的。”
这边温情,江家大房那边,气氛却显得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