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寒风凛冽,卷起雪片就如同卷起了利剑般,割在肉上生疼,风声中传来的尽是刀剑相撞的声音,嘶吼声被风卷走,吹得听不真切,唯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环绕在耳畔。
脚下是死人堆起来的坟,战场上的血浆如同煮沸了的河水一般,被鹅毛般的雪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着,热气腾腾。
猛然间,不知哪里一支利箭直插进心窝,还未来得及感觉到痛,只一口气提不上来,便两眼一黑,再没了知觉。
在我最后残留的意识里,仿佛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她唤了我的名字,“顾长安”,就像是沉闷夏日里落下的第一滴雨,澄澈透明。
一片明晃晃的光,晃在眼前,有些许刺眼。
我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这口气似是积压在胸腔里许久,这一呼吸才算是通常,只是喉头刺挠着发痒,一阵剧咳。
迷糊中左胸口一阵刺痛传来,骨肉连着的疼,我慌忙用手捂住胸口,这一咳不打紧,却牵动了身子,刺痛感像是一道闪电瞬间让人清醒。
睁开眼,眼眶有些发涩,朝四周望望,是在一间茅屋里,我躺在一张竹子做的床榻,铺在身下的那床被褥虽是粗布,倒是柔软舒适,帘子是青色的,很是雅致,竹床正对着一扇窗,阳光正暖烘烘地打进来,正打在我的脸上。
这是哪儿……
我难道不该是死了吗……
从嗓底又传来一阵干痒,又是一阵咳嗽,咳嗽的力量牵动着身子让胸口的刺痛感愈发剧烈,打断了思绪,低头看才发现胸口用纱布裹着,原我没有死,这刺痛感是拜那支插在胸口的箭所赐。
我强撑着坐起来,环顾四周却未瞧见有人,竹榻旁摆了一个木桌,上面放着一碗水,热气还在歪歪扭扭地朝空中爬着,想来是有人从战场上救了我,只是恩人此时不在罢了。
口干舌燥得很,正伸手去拿桌上的热水,胸口的刺痛生生遏制了我,正当我倒吸着凉气缓解疼痛时,一双纤纤玉手却端起了热水,递到了我嘴边。
那是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手的主人是一个说不上倾国倾城,但却眉目清秀的女子,一身素衣,如瀑的黑发直到腰际,只那双眼睛便生得极干净,在我短暂的前半生里还从未见过这般干净的眼睛。
她知晓我身子不方便动弹,便用小勺将水喂给我喝,喝罢水,我问她可是姑娘救了我?
她只笑着点点头,看着我醒来的样子,她眼里似是有些欣喜,不一会儿又出了门,我通过窗子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