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琪，连起来不就是李琪么？她还真以为自己看不出来？

不过看起来倒可爱的紧，杜无灵不消多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偷偷溜出来的闺阁小姐，来看热闹。只是不知道这李琪在李家的一堆女儿里是排名第几的，看着性情倒也值得相交。

“那木公子这次前来，可是为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杜无灵顺着她的话说道。

“这有趣的东西嘛~自然是有~”木子琪眼睛转了一转，故意停住不说，笑嘻嘻地想等杜无灵自己发问。

“喔，有啊？”杜无灵故作不解，自顾自看起各色昙花来。

嗯，这朵墨色昙花真是珍奇，她前世也只在太后的宫殿里看到过。诶，那朵百香昙，每隔几秒钟香气就会变，还真是好玩。喔，那边的碎昙，竟然是嫁接在藤上的，真倒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

“喂！”木子琪生气的跺了跺脚，却又在别人看过来的时候心虚地吐了一下舌头，装模作样地拦着杜无灵说：“你怎么都不问我啊？”

“哦~~你是想等我问你你才讲啊？”杜无灵戏谑的笑说。

“你不问我，我就回答你，也太没成就感了吧！”木子琪撇撇嘴，一副小女儿作态。

“木公子可是一个大男人，男人当承担天地君亲，家国重任，怎么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没有成就感呢？”杜无灵故意岔开了话题。

“哼！”木子琪愤愤哼了一声，犹自纠结了半天，才拖拖拉拉地讲明白：“这笙歌楼里有很多大美人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平日里的表演也都隔着好几重纱帘，唯独四方会的这天，才会一个接一个露面，不过想要见到美人也很难啊……”

说着，木子琪面露忧色。

“难道有人还会被轰出去不成？”杜无灵问道。

木子琪讪笑着说：“额，轰出去倒不会，不过等会要让大家各自展示所能，得到认可者方能留下。不能的人……一般也就识趣的到外头看烟火去了。芜小姐，你要留下来看吗？”

“我又不是男人，留下来看美人做什么？”杜无灵这下倒不是故意的，而确实是不感兴趣。

其实她自去了京城，在京城杜家长到许嫁的年纪，这所谓的美色不知见了多少。不说京城久负盛名的各类名媛，就京城杜家的大姐，也是倾国倾城的姿色，回眸一笑百媚生。

以前杜无灵和三皇子欧阳翎还没有结下婚约的时候，原本舒贵嫔心中悦意的皇子妃人选正是她的大姐，据说才艺兼备，福德双修。也无怪最后舒贵嫔最后对自己下如此狠手，当年独家满门抄斩，唯独大姐一人因为有舒太后封的品级在身才幸免于难，杀了自己，才能名正言顺地逼迫欧阳翎迎娶大姐为后吧……

杜无灵扪心自问，自己长的不算沉鱼落雁，也因为看透了那些因美色而起的纠纷，早就对这些红粉骷髅不感兴趣，这些所谓美人，在她看来还不如这些昙花有欣赏价值。

杜无灵抬手，指着笙歌楼的窗：“木公子，你可认得那处是什么方向？”

窗外十里灯火，花火千树万家灯，一直漫过黑夜的尽头。

木子琪诧异地顺着她的手看去，看了许久，摇头：“不知道。”

“那是……”杜无灵张口欲说，声音却忽然低了下去。她注视着那方向，目光里好像有熊熊火光。

“安京。”

杜无灵猛地转头去看，是杜扶苏回答的。一双黑眸隔了狐狸面具静静看着她，不去打扰不去探寻她企图隐瞒的秘密。

“安京？京城嘛，怎么说到那儿了？”木子琪一脸迷惑。

“我朝国都，京城。你可知道哪里有多少天人之色？金珠铺地，银粉灯笼，莺燕满城也压不过一人艳色。”杜无灵的神色好像陷入了很久远的回忆，“多少人一夜飞升腾达，一夜家破人亡，不过是因为红颜一笑，可纵然如此，含恨不如意者依然是十有八九。”

她知道这样说，木子琪或许也不会懂。但她言尽于此，听不听是木子琪自己的事了。

木子琪听了，果然似懂非懂，不过兴致却显然冷了许多，但还是想看一看那些能被人称道的美人到底是长什么样，依然留在笙歌楼内。旁边丫鬟扮作的小厮看似早有准备，立刻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写满小字的纸条，二人拿着纸和笔好一阵嘀咕，想着有什么法子能顺利留下来。

在场想要一观表演的人也是多数，也都留下。

在木子琪的追问下，杜无灵才留了暂住的客栈条子给她，算是为日后联系有个方法。

从偏侧的楼梯下到大堂，杜扶苏低声问道：“为什么要告诉她客栈的名字？”

“……哥哥，她是李家的人。”杜无灵淡淡说道，“我们既然惹上了李家，总要给自己留个后手。”

“你还是在担心那姓李的来找你麻烦。”杜扶苏了然。

“不是担心，”杜无灵轻轻揉了揉眉心，“早晚要来的麻烦，早些解决总归是省力的。”

按照笙歌楼的规矩，参加完四方会的客人可自行从笙歌楼的侧门离开。这一条道没有侍童指引，全凭借宾客各自喜好。

不同的侧门进入的是不同的小花园，小花园的风景也各不相同。据说这本来是笙歌楼后头的一大片院子，因为这次的盛会才特意分割开来，不让所有人一次游玩的尽兴，也为来年看见的景色存留一丝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