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方鸿云留我住下，虽然是叫我在笙歌楼暂住，实际却将我们留在这玄竹天罡阵之中，”杜无灵解释道，“方鸿云虽然是笙歌楼主，却没有办法走出这竹林，虽然竹林和笙歌楼接壤，方鸿云却从未提出要带我们去笙歌楼，能去而不去，必定是因为不想，为何不想，只因为……难敌。”

杜无灵顿了顿，目光犀利：“笙歌楼之中，有方鸿云不愿意对抗的力量……或者是人。而平日里来关照我们的不是如今的管事，这人一开口就是想让我们去笙歌楼，这显然不可能是方鸿云的授意，想来，也就是那笙歌楼里的人，想要见见我们了。”

“那小姐，这其中可有不妥？”翠儿紧张得问道。

“方鸿云要护着我们，那人如果只是为了见一见我们，何必还要特地避开方鸿云？这拐弯抹角的让我们往笙歌楼去，十之八九是有去无回。”杜无灵闭上眼，掩盖掉眼底的杀意“我让你去探探那管事的，是为了确保我的猜测万无一失，否则要是误伤了别人，我虽然不会愧疚，却难保方鸿云会如何做。”

想到方鸿云此夜的话和模样，寒冷的凌晨温度开始奇妙的上升，甚至没办法把视线从笙歌楼上移开，她忽然想起，自己钱是虽然算不上是个好人，却也背负了无数条人命。这一世，不过是对方有些冒犯，自己竟然已经起了杀意。

已经记不得前世第一次是怎么样的心情去决定别人的命运，怎么亲眼见到的死亡，怎么努力睁大眼睛忍着颤栗不让自己被恐惧压的趴下，最终换成这一世的恶鬼重回人间，不需要犹豫，不需要慈悲，人若犯我，必诛之！

“翠儿，我们再歇一个时辰，便可以梳妆了。你为我打理好后，我们今日出门一趟。”

“咦，为什么啊，小姐？”翠儿满脸迷惑，“你不是说那笙歌楼里有人想要害我们吗？现在出去不是很危险？”

“钓鱼么，总要在钩子上下点功夫，才有肯咬食的人。”杜无灵笑笑，“翠儿，你别忘了，笙歌楼外头，还有一个公子，等着我们去会会呢。有时候，看着两条狗咬在一起，比看着一只猎物落在陷阱里有意思的多了。”

翠儿睁大了眼睛更，说道：“小姐你说的是那天的那个登徒子？”

“那人是李家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可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主意。”杜无灵的严重显现出一抹狡黠：“翠儿，你说，这样送上门的好机会，我们不去膈应膈应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其并不是浪费了这大好时机？”

“原来如此~小姐，你好聪明啊！”翠儿心领神会。

杜无灵失笑，正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了动静，转过身一看，杜扶苏正站在她身后，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小狐狸面具还是一如既往的有些好笑和幼稚，但杜无灵却很明显的感觉到杜扶苏的内心有些不赞同。

大约是听见了她刚才说的话，果然，杜扶苏开口说道：“无灵，你也太胡闹了些，你这样恩一个陌生男子纠缠不清，容易毁坏你的名节！”

“哥哥……”杜无灵有些心虚，天知道这杜扶苏比上辈子还更又当哥哥的责任感，对她一些冒险的举动，是坚决反对的，于是辩解道：“我也不是纠缠不清，只不过是利用他转危为安罢了。”

“……你不要把我当傻子。”杜扶苏平日里不爱说话，这时候却精明的很，他一针见血说道：“你何必要拿自己冒险？”

“那哥哥你倒是说说，该如何？”杜无灵看似十分不服气，嘟着嘴反驳。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杜扶苏不为所动，说道：“你若是真想要试试，就换个法子。”

“那哥哥倒是换一个法子？”

“……那次那个人用一个背影酷似你的少女来欺骗我，这计谋倒是不错，”杜扶苏思考了一下说道，“不如以其人之道换其人之身，我们也找个和你七八分想象的人，代替你去冒险。”

“可哥哥倒是说说看，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去哪里照这样一个女孩子？还要和我有那么多分想象！”杜无灵撇嘴，

“……不是还有方楼主吗？”杜扶苏沉默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提议道。

那家伙对自己的妹妹似乎怀有不轨之心，杜扶苏心里明白得很，只是比较之下，至少这防洪还是很遵守礼数的，不会有什么逾越规矩的地方，而那个李家的人，却莫名其妙舌下一个迷阵，将杜无灵骗走，必定是心怀鬼胎。

两者一比，立刻分出高下。

杜扶苏就算再不情愿，还是明白这时候还是得靠方鸿云才行。

这话一说完，杜扶苏就皱着眉头，说着要去继续练武，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显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只是憋着不说罢了。这个哥哥当得也是窝囊，小门小户，无权无势，也没有金钱，连武功也是刚刚上路，随意一个人都可以轻易碾压，想必杜扶苏心里也是郁闷无比。

看着杜扶苏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原本一脸不服气的杜无灵忽然变了神色，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的原本有些紧张的翠儿一脸茫然。

“小姐，你怎么突然笑了？”翠儿是真以为杜武林和杜扶苏闹别扭了。

“翠儿，我刚才要不是故意装作糊涂，一定要等到哥哥自己提议，否则方鸿云那家伙就算是在积极，哥哥也不会让他在这事情里掺和一个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