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兽世养狼[种田] 稼禾 8760 字 2024-02-18

白杬皱了皱鼻子。

想吃。

但是不熟他怕有血腥味。

强忍着饥饿,白杬重新抓上曜举着灰灰鸟的手。“不吃不吃,忍一下。”

“诶!你们给我留一点烤鱼!”树在一旁嚷嚷。

烤鱼熟了,曜的身边还留了一条。

白杬撕下来一块肉,自己尝了尝味道,剩下的全部塞进曜的嘴里。

吃了灰灰鸟之后,好像鱼都没有那么好吃了。

曜见他不喜欢,又让分鱼的草将另一条也拿了过去。

在白杬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嘴巴快急得冒泡的时候。终于……他吃上他心心念念的烤灰灰鸟。

曜撕下个腿,白杬急不可耐地吹了吹,然后一大口咬住。

犬牙半露,尖尖的,又圆圆的。

曜瞳孔微缩,手指微弯。

“慢点。”他声音低了。

“慢不了……饿。”

其他的黑狼看他这一脸馋相,失笑。不过背地里,还是咽了咽口水。

白杬此刻幸福得要飞起来。

好好吃,比最地道的鸡肉还好吃。

嫩嫩的,里面锁着汁水。一点都不柴!还鲜、淡淡的甜!

白杬像仓鼠似的,嘴巴鼓鼓,一直在动。

可吃完了一个,曜递上另一个的时候,他就不吃了。

周围咽口水的声音他听到了。

白杬叼着那截骨头,止住自己的馋意。飞快地把这个腿儿送到了曜的唇边。

“你吃。”

“剩下的大家吃。”

“阿杬吃,你睡着的时候我们吃了很多。”

白杬摇头,目光坚定。“我想你们吃。”

幼崽表情真挚,竟是看得有些兽人鼻尖一酸,心里却是暖得不行。

哪家的幼崽有他们黑狼部落的好哦。

黑狼拗不过白杬,这灰灰鸟肉到底是每只狼都尝了一点。

这下可好,吃鱼的时候都觉得索然无味了。

怎么回事儿?

白杬扯住曜的衣袖,眼里染着熊熊斗志:“我一定要抓到灰灰鸟!”

曜:“我去?”

“不准!”

曜点头,仔细擦着他的每根手指头:“那阿杬有没有办法。”

“灰灰鸟一般什么时候来?”

“半夜,你睡着的时候。”

白杬抿唇。“它们吃鱼,那我在外面放鱼可以把它们哄过来吗?”

“可以。”

鱼越多,越有可能。

白杬合掌,拍的响亮:“好!这一笔我干了!”

“干什么?”树见白杬气势汹汹,活脱脱要去打人家的部落。

白杬看着他,咧嘴:“嘿嘿……”

树耳朵一扣,毛都炸了。“阿杬,这可不兴啊。”

“想什么呢!我要抓鸟!”

捕鸟嘛,华夏人那最熟悉的一根木头绑上线,上面支起个箩兜之类的,下面撒上些鸟爱吃的。

等鸟儿一来,绳子一拉——

那不就成了。

不过这鸟有点大,这能当扣鸟东西的箩、篓什么的,他也没有。

白杬磨了磨牙。

“不行,捕鸟这事儿不能败了在第一步。”

他咕噜坐起,立马跑到了梦的跟前。

“阿梦叔,有没有什么木头,可以弯起来编东西的那种?”

“藤蔓?”

“可以!”

白杬原本想的还是竹子呢,见多了竹子,咋就没转过筋骨呢?像他们老祖宗那时候,不也是常常用藤蔓编东西嘛。

“藤蔓好!特别好!”

他没记错的话,家里的拉车上绑了长毛草的藤蔓堆起来还有许多。

白杬笑着,像喝了二两假酒,摇摇摆摆往外面去。

梦手一伸,将他拦住:“先吃鱼,不然凉了。”

“……阿梦叔说得对。”

吃饱了他再来研究研究做个箩兜、背篓之类的出来。

*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不尽然。

阿山他们做拉车的藤蔓都是从大树上随便扯下来的,大小不一,有的老了一折就断。

那么多的藤蔓,最后白杬拼拼凑凑,只弄出了一个像那么回事儿的东西。

轮廓是那么个轮廓,封了底的,周围经纬交叉编织起来。

不过底部是歪的,编织时因为不熟练,留出来的孔洞大的有拳头大,小的拇指小。

白杬挠了挠脸,只能拿着细一点的一截一截的藤条重新加固了一圈。最后做成个类似于枝条乱插的鸟窝一样的东西。

他称之为藤筐。

不过好在他注意着将藤筐口的那一圈弄得平整,不然扣下来的时候缝隙大了灰灰鸟都能钻出去。

白杬现在正在兴头上,他捣鼓手上的东西忙到半夜,曜也只是守着他。

他手上的东西刚做好。

门外就响起了翅膀扇动的声音。

灰灰鸟来了!

白杬拿着他那四不像的藤筐一,。他这会都还没有准备好呢。

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外面忽的闷叫了几声。动静消失了。

白杬扒着曜的手:“飞走了?”

“嗯。”

“那正好。”白杬快速起身。

熬了大半夜,起来得急,脑子忽然一晕。

曜立马拦腰将他抱住,全身绷紧。“不舒服了。”

白杬额头抵着他胸口,缓了一阵儿:“起来急了,正常现象。”

听得出曜语气里的担心,白杬手抱着他后背拍了拍。

“没事,没事,我好了。”

草手肘抵着睡熟的树的身上,撑着自己的下巴打了个呵欠。“我们以前饿狠了,起来也会这样。”

“嗯,你们那是低血糖,饿的。”

“那你呢?咱们现在可是吃饱了的。”

白杬看了一眼曜,没什么底气地笑笑:“起来急了,意外意外。”

“哦。”草点头。

他刚刚已经学会了阿杬编藤蔓的方法,等他明天早上起来就做。

草连续打了两个哈欠,往树的身上一趴,眼皮子摇摇欲坠。

困极了。

白杬依旧兴奋,他松开曜。抽了几根长毛草纤维接起来,然后拿着木棍出去。

曜正要跟上,白杬道:“阿曜,鱼!”

细声细气的,垫着脚尖像是做贼。

仍有一半的黑狼没睡,他们闭着眼,听见幼崽的话抖了抖耳朵。

幼崽不听话了。

不过曜没说什么,他们自然也无话可说。等明天天亮的时候,他们再去跟小阿杬讲讲道理。

山洞外,还在下雪。

雪毯有脚踝那么深。

白杬担心离山洞太近黑狼的气息会吓到灰灰鸟,所以他下了高台往前走了几步。

架好藤筐,用木棍抵着。随后拉着长线回到高台。

曜追出来,将已经处理好的鱼放在篓子底下。回来后又将缩在门边的白杬拦腰抄起,塞进自己的怀里。

“冷不冷?”

白杬反手捂住他的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雪面。

下了雪,外面就要亮堂些。

曜扫过白杬的侧脸,手指在他浓密的长睫上一点:“就这一次。”

白杬歪头,笑眯眯地蹭着他的脖颈。

无声胜有声。

曜由着他撒娇,就是不松口。

白杬鼓了鼓腮帮子,撤回手,专心致志地盯着外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藤篓下的鱼剁得太烂,蹲在石台上的白杬都能闻到那股鱼味。

风吹拂,白杬耳朵高高竖起。

他听见风的声音;树枝摇晃、扑打的声音;还有纷纷扬扬的雪花扑簌声,飞鸟振翅声……

来了!

白杬半眯着眼,捏紧手中的线。

曜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大手盖在他的手背捂住。

一道黑影子空中落下。

灰灰鸟!

那秃毛的样子怪里怪气的,很容易认得出来。

白杬屏息。

他本来还等着鸟儿试探几下。

但那只这灰灰鸟像是八百年没吃过与一样,一下来就冲到了藤筐下面,叼着鱼仰头吞。

白杬搅动手里的长毛草线刚想一拉,又一只灰灰鸟俯冲而下。

回过神来,白杬想到贪多嚼不烂。

果断一拉。

“啪嗒。”

“咕咕咕——”藤萝里的灰灰鸟急躁地拍着翅膀,另一只被压到了腿。

两只灰灰鸟的力气不小,藤萝被半抬起。

白杬着急起身跑去。

可身边一道黑影比他更快,如残影一般掠过。

之间那已经飞在半空的灰灰鸟惊叫一声,被猛地一拍——

“啪嗒”坠地。

而那藤筐被曜脚下一踩,凹了进去。

当然,灰灰鸟也出不来了。

白杬甩着两条腿儿扑倒雪地里,将刚刚被曜拍下来的灰灰鸟压住。

胸口下的灰灰鸟一动不动。

得,拍晕过去了。

这力气是得有多大。

他拎着灰灰鸟的翅膀起来。耳畔,已经在断裂边缘的藤筐咔咔作响。

曜将脚挪开。

底下的灰灰鸟脑袋往外一钻,就被曜那大手逮住了。

“要活的!”白杬兴奋道。

曜点点头。

一手拎着灰灰鸟一手往白杬的腿上一抄,抱着人回了洞里。

“还有呢,还有灰灰鸟的叫声!”

“不抓了。”

白杬下巴往他肩膀上一搭:“哦。”

蔫巴巴的。

灰灰鸟被绑着放进了山洞里,怕它们吃鱼,专门往以前放了酸果子的小小山洞里放。

紧接着,白杬被曜往怀里一搂,强制睡了过去。

*

早晨。

积雪如山丘,堆积在了门口。

开门的时候,树看见了洞外的长毛草线。扯了扯,发现连接的是雪堆里的东西。

“谁弄的?”

“阿杬。”

“灰灰鸟抓到了?”

草翻了个白眼:“就你昨晚睡得像大牙猪一样。”

树:“这个东西还真的能抓到!灰灰鸟有这么笨的吗?”

“你以为像你。”

上次出去,就他一个空着手回来。

飞走出来,身上架着钓鱼竿:“不是灰灰鸟笨,是我们阿杬聪明。”

草打量他一身。“你去钓鱼?”

“冰又冻上了,红狐部落钓鱼的时候我怕他们打不开冰。”

曜让飞教红狐部落钓鱼他们是知道的,可是这不都教完了吗?

草眯了眯眼睛,看着一走一踮的飞,喃喃:“怎么还像是发春了呢?”

“春天快要到了,你难道忘了?”树弄着雪放在牛皮,“草,快点来帮忙。”

“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白杬打着呵欠,摇摇晃晃地走到草身后。

草扶了白杬一把。

“春天到了。”

白杬看着外面茫茫的雪,眼底下还有点熬夜的青色。“怎么就春天到了?”

他揉了揉眼睛:

“难道我出现了幻觉?”

后来一步的曜抓住他的手。

皑皑白雪中,生机的气息重了。他揉了揉一脸懵的白杬的头:“确实是春天要到了。”

“哪儿看出来的?”

曜大手盖在白杬的眼睛上,声音柔和:“用心。”

春天的气息是淡淡的,会让黑狼不自觉地舒展毛毛,伸个懒腰。不像冬天那样恨不能冻得狼蜷缩起来。

白杬感受……

感受到他都被曜抱着放在了粪坑边,还是没感受出来。

“没感受出来。”

“等你过多了大荒年,你就会知道了。”

白杬点头。

这是黑狼的经验,他还以为是什么奇异功能。

不过想想,他到了这大荒就已经是最奇异的了。其他的也不过尔尔。

已经毫无羞耻心的白杬收拾好自己,再搓一搓雪,然后跟着曜回去。

*

山洞里,早醒了的大黑狼们等着白杬。

在他一进来之后,直接将他围住。

曜看了一眼,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在白杬意识到情况之前,落后一步,出去帮忙。

“叔叔爷爷们有什么事儿吗?”

黑狼代表丘爷爷摸了一把自个儿的长胡子:“阿杬啊,昨晚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白杬眨眨眼。

原来大家都没睡。

他点头。

“那难不难受?”

白杬还以为是大家关心他,心里暖,嘴角含笑。但是他又不想让大家为他担心,所以摇摇头。“不难受。”

丘眼睛一眯,往侧边一倒。

白杬吓了一跳,正要去看看丘怎么了,忽然听到一点苍老的哭泣:

“幼崽大了,连爷爷也要瞒着了。”

“我……不是,我没有。真的不难受!”白杬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场面啊,他手足无措。

“呜呜呜……”

“就只有一点点,一点点难受。”

“看吧,是会难受。”丘坐起来,拉过白杬的手,“是阿杬说的要早点睡。昨天我们听阿杬的话都早点睡了,可是阿杬自己不听话。”

阿杬眉头一皱,立马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他提的要求,他该以身作则的。

他常常说自己不是幼崽。

可昨晚熬夜逮灰灰鸟的时候又是下意识将自己放在了幼崽的位置。

他可以冲着曜耍无赖,他可以让大家纵容他,因为他是幼崽。可这些都应该建立在他不是秩序规则的要求者的情况下。

白杬低头:“我错了。我不该说话不算话。”

梦脸上的笑一顿。

丘也品出了几分不对劲儿。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就是觉得哪个地方有那么一点点别扭。

到底是青心思细腻,立马明白了白杬的想法。

他摇了摇头,走到白杬身后,将他脑袋按在自己肩上。

“傻崽子!”

“我们是希望你注意身体。”

“整个黑狼部落就只有你一个幼崽,我们心疼还来不及呢。”

“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什么,你阿青叔不懂,但阿青叔觉得不对。我们就想让你好好的。”

梦身边,一直沉默的阿力明白了过来。

阿杬那样,应该是觉得自己以后是祭司,祭司说了话不仅他们做到,自己也要做到。不然他就做不了这祭司。

从阿杬好了之后,他一直就在为部落忙忙碌碌。

阿力想,阿杬会这样说,是不是因为他们给阿杬的担子太大了。

曜也年轻,是族长。那是因为他从小跟着上一任狼王锻炼,部落兽人的责任他担得起。

可是阿杬还是幼崽,幼崽就该每天快快乐乐。吃了睡,睡了玩儿。

力沉默了下,蒲扇似的大手盖在了白杬的头顶。

揉了揉,他道:“幼崽就该好好地玩儿,要什么告诉我们,有我们帮阿杬。”

白杬自责得厉害。

他抠着自己的衣角反思。

他好像是不想麻烦他们?

不想麻烦……

潜意识里,他还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吗?

怕麻烦别人?

白杬甩了甩头。

不对。

他骨子里有对黑狼部落的认同感。

白杬抬头:“阿叔,是我错了。我贪吃,想早点吃到灰灰鸟才弄了大半夜。”

就一个简单的原因,他又想多了。

不是什么没有做到以身作则,不是什么仗着自己是幼崽在就为所欲为,也不是什么的担子大了……

白杬脸上有些臊。

他双眼润泽,耳垂红了个透。

“阿青叔,丘爷爷、阿梦叔、阿力叔……是、是我贪嘴。”

阿青摸摸他后脑勺。

“这才乖。”

白杬脸通红:“那个,阿青叔,你能不能松松手,我快窒息了。”

“呀!是阿青叔不对。”

暗拉过自己的伴侣,纯黑色的瞳孔看着白杬:“胡思乱想。”

白杬咧嘴:“嘿嘿。”

梦:“阿杬,你年纪还小,正式长身子的时候……”

山:“有什么要求跟叔们说,谁家幼崽不是宠着长大的……”

天:“阿杬啊,阿天叔跟你说……”

“……”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