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往山洞看了看, 拉住了白杬。“没事。”
“嗷呜~”
细微的叫,奶奶的,听得白杬心中一跳。
曜随后松开白杬的手, 看着他往梦的山洞跑去。
“阿梦叔。”
“嗯。”虚弱的声音从洞里传来,白杬眼睛适应了光线的转变, 看见梦正坐在地上。
他上半身赤着,双手盖在肚皮。指缝间, 一个有些湿的奶狼在嗷嗷叫唤。
黑色的, 没睁眼睛的,奶狼?
就两个小猫崽子那么大。
白杬惊愕,在原地焦急走了几步后, 回过神来立马道:“阿梦叔,我先抱你上去。”
“不用, 阿杬去帮我叫力回来就行。”
“好好好,那你等着,等着啊!”白杬飞跳下洞口。
刚直起身,远看着大山洞的那边, 已经有黑狼冲过来了。
是阿力叔。
一阵风从面前闪过, 白杬还没看清,黑狼已经掠过了他。
白杬想了想, 还是去端了一盆热水放在洞口。
“阿力叔, 你给阿梦叔擦擦身子。”
“好。”瓮声瓮气的话传出来。
白杬向着慢悠悠从大山洞那边过来的黑狼跑去:“你怎么这么快。”
“嗯。”
白杬的双眼亮晶晶的,他勾住曜的脖子将自己挂上去。声音小小, 藏着雀跃:“我刚刚看见阿梦叔的崽崽了。”
“是一个小黑狼。”
“好可爱, 他的耳朵只有这么一点点。”白杬比了一下半个指甲盖, “还没长起来呢。”
“阿杬喜欢?”
“喜欢, 怎么不喜欢?”
*
下午, 兽人们聚在一起吃饭。白杬见到梦的时候,他已经气色红润,吃嘛嘛香。
白杬端着碗挪到他身边。
“阿梦叔,身体怎么样?”
“没事儿。”
梦看了一眼自己鼓起的兽皮衣,冲着白杬小小。
接着,他单手在兽皮衣里掏了掏,将还在睡觉的奶狼往白杬的腿上一放,大方道:“给阿杬玩儿。”
!!?!
“我的阿梦叔,这哪里是能玩儿的吗!”
还没睁眼的奶狼撑着自己软乎乎的爪子,奋力直起头,仰天长啸:“嗷~嘤嘤——”
“哎呀!”
“这是梦的崽崽!”
梦笑眯眯地点点头。显然,他的心情现在极好。
小家伙身上的毛毛已经变得蓬松,像是没骨头似的,趴在他的腿上闹腾。白杬伸出一根儿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耳朵。
“嗷~”奶狼哼唧。
兽人们瞳孔骤缩,浑身打了个颤。
好久没有小崽子的黑狼兽人们静滞一秒,顷刻围在白杬的身边。
饭也不吃了,就傻兮兮地蹲着,一动不动地看小狼崽子。
“好小啊。”
“是诶,比阿杬还小。”
“还没有我的巴掌大。”
“嗷呜~”
“呀!他叫了。”
白杬眉梢带笑,眸光都暖了。他食指轻轻点点小家伙的脑袋。“还小呢。”
“真可爱。”
“阿梦叔,你抱回去吧,我怕摔着他。”
梦见白杬是真的怕,笑了一声,单手抓着狼崽子又塞进自己的衣服里。
他动作看着利索,但是力道很轻。
白杬笑了笑,就觉得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好。房子动工了,小崽崽也有了。
奶香的味道残留在白杬的腿上,其余吃得好好的小幼崽们堆过来,抱着自己的大尾巴坐在白杬的身边。
“阿杬哥哥,弟弟。”
“嗯,弟弟。”白杬勾了勾他们的尾巴尖尖。
白杬侧头:“阿梦叔,名字想好了没?”
“名字,笑。”梦道。
白杬展颜:“这个名字好!”
其余的兽人抚掌:“好,这个名字好!”
白杬听着周围的欢声笑语,好心情犹如泉水,咕噜噜在心底冒泡。心中畅快越积越多。
回过神来,就见自己不知怎么就端上了碗高举。
兽人们看着他。
白杬眨眨眼,随即弯眼,朗声道:“干!”
兽人们自发学他:“干!”
随即,大口吃肉。
腿边的小幼崽们吭哧吭哧地吃着。白杬听到声音,嘴角翘起。
真好。
*
黑狼部落里添了人口,黑狼们自然是高兴。
好一段时间,是有什么好东西就往梦的山洞里送。哪怕是在外面狩猎时看见适合小狼的野花,都要摘下来小心翼翼地送回来。
黑狼们的兴奋持续了好一阵儿,直到阿力叔受不了他们来打扰,将黑狼轰了出去。黑狼们的热情好歹是降下去了。
建房子的事儿有条不紊。
地基打好之后,就是一层一层往上面砌墙。
一层砖,一层三合土。
黑狼们像玩儿似的,抱有极大的热情。
十几个兽人围着一个房子,越来越熟练。墙面做好,也不过才十天不到的时间。
一忙起来,白杬也没多少空闲。
他是崖壁与大山洞这边两头跑。
忙得曜看不下去,自己给他当坐骑。
“阿杬,第一个房子的墙起好了。”金站在一边,跟白杬说着话。
他头发依旧耀眼,只是在室外忙得久了,皮肤的颜色也深了不少。可他脸上的笑容比以往多,说也多了。
白杬看了一眼他的身后。
是炎。
明明长得很魁梧,却像个小媳妇似的时时刻刻跟在金的后头。
白杬笑意微闪。
也不知道,金答应炎没有。
兽人结成伴侣的方式看着很草率,但是看对眼了就是看对眼了。相伴一生的伴侣,他们自己有自己的考量,白杬插不了这个手。
拉回自己的思绪,白杬看着金道:“过两三天,等墙面阴干之后,我们就可以做其他的了。”
“木头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都放在大山洞里的。”
白杬点点头。
第一个房子搭好,兽人们已经开始建第二个房子。
白杬看了一眼,与前一个房子几乎可以说是复制粘贴。不仅是做出来的东西一样,连哪个兽人负责哪一方向的墙面都跟之前一样。
不愧是金,建筑队很适合交到他的手里。
*
既然是做房梁,那么必然用的是结实的整木。
木头去皮,阴干。选取的木材必须是耐虫蛀,长得笔直那种。
木头是白杬先选的。
在已经决定建房子之前,他就在留意。
木头选好,直接一整个嵌入房子上专门预留下来的凹槽中就可以固定。接着再用上劈成长条的木板,竖着固定在房梁上后,就可以一块一块地放上瓦。
兽人们等着墙面阴干的时候,继续做其他的两个房子。争取三个房子一起做好。
快到夏季了,到时候在外面干活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了。
白天干活,晚上休息。
狩猎队和采集队保证兽人们的食物供应充足,厨师队则每顿让兽人们吃饱吃好。球的队伍在空闲的时候几乎也扎根在了建筑队这边帮忙。
在雨季来临之前,兽人们总算是将房子盖了出来。
*
“轰隆——”
闪电破空,光亮一闪而过。
几个呼吸间,豆大的雨点砸下。叶片上噼里啪啦,脆响不断,像一首激烈雄浑的曲调。
白杬立马叫在外面忙碌的兽人们进屋。
几乎下一瞬,天幕漆黑。
雨幕成了遮挡空间的帘子,连河里的白鸟都见不到了。
兽人们看着这第一场暴雨,呢喃:“雨季了。”
*
兽人们紧赶慢赶,房子也从春天建到了夏天。
此时雷声轰鸣,雨瀑如天河倒灌。
今天负责收尾的十几个兽人全部进了白杬所在的房子。
靠在山洞这边的房子是第一个建成的。
房子与山洞之间留下了一个百多平米的宽阔空间,方便兽人们运送、摊晒东西。
在外面看整个房子,像是一个人工蜂巢。除了倾斜的屋顶,四处都是方方正正。并没有多少看头。
房子里面也是空荡荡的,现在还什么都没有。
兽人们盘腿坐在地上,冲着站在屋檐下的白杬招手:“阿杬,别站在那儿了。“
白杬回身笑笑,走到他们周围。
好久没有住过房子了,冷不丁地看着有点新奇。所以就那么傻愣愣地站在外面看屋檐上落下的细雨连成珠。
房梁横亘,瓦片犹如一条条脊梁一样,整齐排列,倾斜而下。
雨点落在瓦片上,啪嗒啪嗒,让心神都松弛了。
兽人们也随着白杬抬头上看,渐渐被房子上的瓦片所吸引。
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他们相视一笑。
五六天前,他们头上着地方还是空荡荡的。天光热烈,透过木头的缝隙能直接落入这房子里面。
兽人们围在一起,听白杬讲话。
阿杬说只需要一片一片像放叶子一样,叠着放就可以了。
他们两眼一抹黑。
这能挡雨?要是被风吹走了阿杬哭怎么办。
哪知白杬双眼清澈,并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甚至自己爬上去示范。
兽人吓得哆嗦,立马告诉了曜。
最后他没弄个几块,就被曜强制拎着下了房顶。
前一秒信誓旦旦,后一秒委屈耍赖,惹得大家哭笑不得。
兽人们只能试着去做。
小心翼翼踩着那木板,就怕给踩断了。
偶尔掉下去一张瓦片,房顶上的兽人立刻像壁虎一样紧紧扒在上面,哭嚎道歉。
回想起他们当时在房顶上磕磕绊绊的场景,再对比现在一点不漏水的房子,大家心里的成就感可想而知。
笑也是舒心自豪的笑。
两个月过去,房子建成了,兽人们心里的大石头落地。
此刻再看这瓦片,不禁想:怪不得是要做成那种形状,原来是让雨顺着凹槽往下留。
“阿杬,咱们以后就住这个大房子了?”兽人心神微恍,语气轻柔。
白杬指了指里面的地方,道:“还没做床呢。”
兽人们无所谓地摆手:“不用石床,里面这么干净,直接用兽皮铺在地上就可以睡了。”
白杬失笑:“要这样住,咱们何必不直接住在山洞里。”
“也是。”兽人们扬着唇角,眼神温柔地看着此刻为他们遮风挡雨的房子。
“阿杬!”狼嚎从崖壁那边传过来。
这一声肯定是叫吃饭的,但兽人们一个个都没什么反应。
白杬应道:“诶!”
“饭做好了,过来吃!”树的嗓门儿嘹亮。
白杬回:“嗷——”
白杬看了看一脸痴迷的兽人们,笑着继续回道:“你们先吃,等雨小了我们再回!”
竖着耳朵听,那边没了声音。
白杬身子侧回,目光在室内游走。
房子做得大,五六十平米。葱茏树下,青砖黛瓦,乍一眼,这里仿佛是哪个人迹罕至的江南小村口。
内观房子,一面留了个四四方方的窗户。
墙壁有个洞,是为了之后盘炕做的准备。窗子白杬打算夏天用菖蒲或者竹子做,冬天就挂上几层兽皮。
因为没有透光的玻璃,整个上端铺的都是实心的瓦面。所以要是不开窗门,屋子便会暗一点。
“阿杬,是不是要做门。”
刚想到,金就提到。
白杬点头:“做门。”
冬天为了不让暖气跑出去,还得做一层厚重的帘子。部落里兽皮那么的多,用兽皮做即可。
“那我们现在做?”说着就要往外走。
白杬忙道:“等会儿,等雨小了再去。”
炎跟在金的屁股后头,看了看外面,道:“还要很久雨才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