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部落上次用兽皮交换,就引来了兽王城那边的注意……”白杬看向曜,“这个怕是更容易引人注意。”
兽人们一听,立马歇了心思。
果断道:“那就不换了。”
“换,为什么不换!”白杬道。
陶狼都能受他们部落这些兽人们喜欢,一定能受其他没玩儿过好东西的兽人喜欢。
何况是那兽王城里,有购买力,会享受,但生产能力不行的兽人们。
顶着毛绒绒们懵了的眼神,白杬翘起唇角:
“但是咱们不能让别的兽人知道是我们做的,尤其是兽王城的那边。”
“对对对!不让他们知道不就好了。”
“那大家想想,怎么样才能让他们不知道?”
盐是要换的,而且是越多越好。所以这个机会不能放过。
树:“我们悄悄跟大荒商队交换。”
白杬看着大家问:“你们觉得呢?”
草:“不行,大荒商队是兽王城的商队,不会帮我们保守秘密的。”
球眼珠转了一圈儿,道:“那换人,不让我们自己部落的兽人去交换?”
兽人们眼睛骤亮:
“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也是,我也是!”
白杬脑袋一歪,额角抵着曜胳膊:“那具体怎么操作呢?”
球抿唇,想了想道:“让我们部落的食草部落帮忙。”
“不行,我们部落的食草部落去,那不就跟我们部落去没什么两样。”梦缓缓摇头。
小狼崽子也摇头:“嗷~”
白杬眼中笑意微闪。
真可爱。
“那就让其他部落嘛。”丘爷爷一拍大腿,道。
白杬坐直,身体前倾:“有合适的部落选择吗?”
“这……”兽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像没有。
兽人们沉默,齐齐看着白杬。
白杬眼神不躲不闪,也鼓励似的看着他们:“咱们部落没有熟识的部落吗?”
“阿杬,我们部落这么大,根本就跑不到其他部落去。”
“只有其他部落跑到我们部落的领地来。”
白杬垂眸,抓住曜的手搁在自己腿上,玩儿他的手指:“那……你们觉得苍鹰部落怎么样?”
“啊?!”兽人们齐齐惊掉了下巴。
山猫兽人一听这个名字,立马竖着耳朵,满脸的警惕。
星跟梧对视一眼。
星:“我觉得可以。”
星说话,山猫兽人们纷纷看向梧。
梧只道:“动动你们的脑子。”
小山猫们立马转头,圆圆的、毛绒绒的后脑勺对着大家,开始思考。
抛开苍鹰部落与山猫的仇,以前的苍鹰部落确实比其他的部落战斗力更强。但现在他们被从兽王城赶了出来,战力不知道还有多少。
上次苍鹰部落过来,明显是想与黑狼部落求和。
可是上次,祭司没有救他们……要是被记恨了,那就只会更可怕。
要是跟他们合作,他们因为对黑狼部落有仇,把这件事儿抖落给兽王城。
白杬:“想好了吗?”
“说出来咱们讨论讨论,不行就想其他的办法。”
山猫兽人第一个发言。
“阿杬,苍鹰部落告诉兽王城那边了怎么办?”
“不一定。”
兽人们齐刷刷地看向天。
天:“你们想想,苍鹰部落的族长是谁弄伤的?”
“他们部落自己的兽人。”
“不是,是兽王城的兽人!”
“他们是被自己的人从兽王城里赶出来的,那个叫独的坏兽人还带着兽王城的人杀他们。”
星摸摸胡子,眼中笑意闪烁。
不算太笨。
球:“所以他们是不会说的。”
草:“万一呢?”
树抱臂,沉着脸:“上次苍鹰部落不是在咱们部落里飞了的,部落里的东西早被看完了。”
说的就是那个房子。
“所以做不到密不透风,东西一出来,结合他们看过我们部落这些新奇的东西。即便不是我们做的,他们也会下意识地以为是我们做的。”
“那他们要是想说,就不会等到现在还不说。”天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白杬弯眼,“大家觉得呢?”
“对对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山猫部落的兽人们想明白了,他们轻轻地踩着自己的尾巴,仰头道:“阿杬,让我们去说。”
梧祭司欣慰一笑。
猫崽子们想开了就好。
“东西还没做出来呢,不着急。”
“那我们现在就做!”
白杬点点他们跟前的木头:“犁还没做完呢。”
“做做做,我们做。”
*
下午,建筑队收工。
山洞里的兽人们拉着他们,把刚刚的讨论说了一遍。
建筑队的兽人们用比其他兽人黑一个度的脸,憨实地笑了笑。
“阿杬,那我们去挖泥。“
其他的兽人像白杬之前对他们自己那样,立马拉着兽人们。道:“犁头还没做完呢。”
建筑队:“做做做,我们做。”
白杬笑着歪倒在曜的身上。
看看,不是一家人,不仅一家门。
不仅说的话一样,说话的调调都一样。又纵容,又偏宠。
曜眼里笑意闪烁,他勾着白杬的小拇指动了动。“阿杬。”
曜总喜欢叫他,叫了又不说什么。白杬只当是他表达亲昵的一种方式。他侧头在曜的身上拱了拱。
曜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白杬半个身子横在曜的腿上,手撑着脑袋。坐没坐相。
“歇会儿,做这么久了。”
“是不是该做饭了?”
白杬问做饭!
兽人们立马看向白杬:“阿杬!饿~”
其中,就属厨师队的兽人吼得最大声。
阿杬问吃饭,那就是阿杬又要做好吃的了。兽人们精着呢。
白杬捂耳朵:“听见了听见了。”
他坐起来。
曜的手托了一下他。
“阿杬,吃什么啊?”
白杬出去,厨师队的兽人们紧跟着一起。
其余的兽人跳下山洞,撒着欢儿似的在草地跑。
曜悠悠走到最后,看了一眼暗道:“学点东西?”
暗:“来。”
*
夏天偶尔吃点凉的,胃口能好一点。虽说兽人们的胃口从来都不差。
白杬头第一手拿的就是兽人们采集回来的菜。
厨师队的兽人:……
树:“阿杬,我们能不能少吃一点草?”
白杬垂眸,看着自己手里已经冒了个头的盆子。“多吗?”
“阿杬,这是部落最大的盆子。”
白杬挑眉:“为了健康,咱们不能只吃肉对不对?不拿多了,就……五个这样的盆子怎么样?”
兽人是兽人,跟野兽不是一个物种。还是得吃点比较好。
“放心,做出来的滋味不差。”
“那我们做什么?”兽人们亦步亦趋跟在白杬的身后。
白杬一顿,不客气地将手里的盆子递出去:“呐,洗菜。”
树:“嗷。”
白杬:“湖,咱们那些人调料齐全不?”
“没了!我去洗。”湖带了两个人一起。
“河,我要肉!”白杬要什么东西直接开口。
“好!”河带着剩余的兽人去处理肉。
白杬则和亚一起,洗锅烧水。
这顿就做手撕肉,凉卤肉,凉菜。
大火烧水,放入各种口味差不多的植物调料。处理好的肉直接放进去煮。
为了省时,肉都切得小块。
木柴架好,兽人不用守着,做其他的事儿就好。
白杬被兽人们围着,将手里的菜叶子往滚水里倒。烧个几开,捞起来放竹子编的容器里晾水。
水流得差不多后,接着倒入盆子里。
白杬手法熟练地用勺子倒入各式各样处理好的调味。
搅拌搅拌,那香气辛辣刺激,还泛着酸味。像带着钩子,不断刺激着兽人们的味蕾。
搅拌均匀,白杬将盆子往前一递:“尝尝。”
兽人们迫不及待动爪子。
白杬猛地后退:“筷子!”
“嗷嗷嗷!”兽人们跺脚,急躁。
挤挤挨挨,你撞我我撞你,跑去找筷子。
论吃,兽人们永远是争着抢着来。
不管肚子里有没有东西,这争抢着就是能吃得更多,更香。
一盆的菜,大家伙顶着白杬直勾勾的视线,那大开的筷子慢慢缩小再缩小,最后只夹了一根儿菜叶子。
入口——
“唔!嗷呜嗷呜嗷呜!”
“阿杬,你怎么放这么多刺刺草!”
白杬展颜,笑得肩膀直颤:“我没放多少,是你吃不来辣。”
树没嚼几下,囫囵吞掉。
刚要放筷子,诶?
咂吧嘴。
再咂吧一下。
树立马扒开围在盆子边的兽人,急吼吼:“再来点再来点,我还没试出个味道。”
凉菜白杬只做过一次,就是上次成年仪式的时候做给食草部落的兽人们吃的。
那时候没放多少调料,口味清淡。
黑狼部落的兽人们也没吃到。
所以,算起来这还是大家第一次吃。
“阿杬,这个好辣!”
“嗷嗷嗷!辣……再来点,再来点,再来点就不辣了。”
白杬避开:“喝点水先。”
菜叶子是用了采集队带回了的一半。全倒下去之后捞起来,都做成了凉菜。清淡味道的也有,重口的也有。
凉菜做好,肉也好了。
兽人们牙口好,不用煮得软烂那种。但是为了入味,白杬炖得久了一点。
越煮,锅里的东西越黑。
连白杬看着,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放错了东西。
“阿杬,这个好香好香好香!能吃吗……”兽人们凉菜的盆儿不围了,随着锅里的味道愈发的香浓,他们改去围着锅。
“要不你们去看看兔子?”
卤料一开,白杬立马喂了一点兔子。
兽人们匆匆走,匆匆回,他们好着呢。
白杬点点头:“那就是能吃。”卤料住得越久,颜色越深,这是正常。但是在大荒,到底是要谨慎些。
肉卤得多,明早狩猎队采集队的也一起做了。
等凉了,切成片。
可以直接吃,但是白杬喜欢再拌一拌调料。
白杬操作,厨师队的兽人们边看边学边打下手。
一盆肉一盆菜,像流水席一样,被兽人们源源不断地搬着放到兽皮上。
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东西实在是太香了。
为什么各种草加在一起的时候会这么香!肉上面明明是各种植物的味道啊。
厨师队的兽人们对视一眼。
这必须学好!
*
星辰漫天,圆月窝在了云团上。
白杬捏着自己的手臂,总算是可以休息了。
部落里现在兽人多,做一顿饭跟建一座房子似的,太累了。纯纯的体力活儿。
白杬:“吃饭吃饭。”
树激动仰头:“嗷呜呜呜——”吃饭!!!!
已经喝了奶睡着的小狼惊醒,四只爪子在他阿爸的手里乱扒拉:“嗷呜嗷呜嗷呜——”
抱着崽崽的梦“噗嗤”一笑。
力眉眼温柔,将小狼接过来:“走,吃饭。”
“嗷~”
狼崽在他阿父手里撅撅屁股,打个哈欠,抱着他一根儿大拇指继续睡。
*
“吃饭!”
水里扎猛子,从狗刨到仰泳的兽人们立马爬上岸。
曜甩了甩头发,道:“水也要让他们熟悉。”
暗:“好。”
技多不压身,但凡是有用的,曜都会让兽人们学,以防万一。
白杬瘫坐,曜回到他的身边。
“累了?”
“嗯。”白杬往他肩膀上靠着,眼皮沾着他皮肤上没擦干的水珠。
抬手又摸到了曜湿润的头发,白杬疑惑:“洗澡了?”
“没有,练习游泳。”
白杬闭着眼睛笑,打趣:“真勤奋。”
曜看着翘起的嘴角,眼里也有了笑意。
低头,唇碰了碰白杬的发丝,他轻声道:“吃完了再睡。”
白杬哼了两下,抱着他的腰,窝在他身上。
呼吸渐缓,眼皮沉重。
曜哄着,让他好歹吃了一点。
这一夜,白杬的耳边全是猪儿拱食那样“吭哧吭哧”的声音。
就连在梦里,也是大猪小猪围着他。猪肚溜圆,还在吼着要吃的。
白杬动动,鼻尖紧贴着身边的人。“猪……”
曜睁开眼,侧耳听。
“不……”
曜垂眸,耳朵上贴着的唇微动。
半轮月挂天空,清辉入洞,两道紧靠着的身影投影在墙上。
唇紧挨,长发凌乱。
梦中唇角忽重,白杬陡然惊醒:“曜!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