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坐下来,脑袋低低地垂着。
死了也好,不用受苦了。
……
又几天后,山洞里地兽人们陆陆续续出来过。
附近的地里已经被他们翻过一遍。草根没了就吃树皮,一直吃到周遭在没有半点东西。
洞外。
从山顶大洞里飞出来的黑鹰抖了抖一身油光发亮的羽毛,落在白雪覆盖的枝丫上。
“还在里面?”
“嗯。”
“啧啧啧,树皮都吃了,看来是快饿死了。”
黑鹰梳理了下自己光洁的羽毛,仿佛在着洞口看到了缭绕的死气。
“你进去看看,要是死了就回去了。没死弄死。”
“你怎么不去?”
“叫你去你就去。”
身躯小一点的黑鹰骂骂咧咧地往被石头堵住的洞口走。
“咔嚓——”
黑鹰连忙回头,将将看清倒下的同伴,紧接着脖子被拧断了去。
狼兽人们从树后走出来。
暗甩了甩手,又从地上摸了一把雪擦干净。冷声道:“还有其他兽人吗?”
季抱着手上装得满满当当的食物立马往洞里塞,听着里面兽皮拖动的声音,连连摇头。
“他们觉得里面的兽人死定了,所以只留下两只黑鹰看着,其余的都已经回去了。”
季他们先来。
就比暗他们快半天。
来了之后立马查探这里的情况,顺带给洞里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兽人们灌了点吃的。
食物不够,他们又出去找了点。
回来的时候刚好遇到暗领着队伍过来,所以便一并解决了黑鹰兽人。
暗点头,他冲着后头的医疗队的兽人招了招手。
“先简单处理一下,我们得快点回去。”
这里始终不安全。
兽人们来得急,处理好山洞里的兽人之后便快速回程。至于没撑住死了的,只能让他们待在这个山洞之中。
以防黑鹰回来的时候怀疑。
*
白杬在部落里等了七八天。
再见到月亮草部落的兽人的时候,他险些没有认出来。
“嘿!阿杬,我又回来了!”
糖一路上被医疗队的兽人喂了各种各样的猛料,好歹是捡回来了一条命。现在躺在兽皮袋里,要不是他活蹦乱跳神情,白杬还以为看到的是一张苍老的兽皮。
“你……”
“快点快点,送进屋子里去。”
白杬紧紧跟上队伍。
医疗队的兽人们立马过来将受伤的兽人们接手。
“阿杬,我们部落那大猫猫呢?”
白杬在糖的身边坐下,看到他腰间绑着的兽皮。“你还真是命大。”
“可不是,不然也回不来啊。”
“我们部落里的那只大猫猫呢?没死吧。”糖笑着,但是白杬在他的眼底看出了紧张和害怕。
他启唇,正要说话。
糖立马伸手挡在他的面前。“算了,你直接告诉我埋在哪里?”
白杬无语:“你这么大动作,也不怕你身上的伤口裂开。”
“快说……”他眼睛隐隐红了。
白杬冲着他后努努嘴:“你自己看不就得了。”
“族长……”
“没死啊。”糖一下子就笑了,笑得眼泪啪嗒落下,掉在了白杬的手背。
他紧紧抱住扑过来的猞猁,哭得稀里哗啦。
白杬从未见过糖如此狼狈。
嚎啕大哭,鼻涕眼泪混杂,看着丑兮兮的。
他后退两步,将炕上的位置让给两个兽人。
医疗队的兽人们在屋子里忙前忙后,白杬拉着曜出了屋子。
“认识他这么久,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个样子啊。肯定是遭了大难了。”
“嗯。”曜牵着他,离开了这个混乱的屋子。
不管怎么说,人回来了就好。
虽说吧,兽人已经不多了……
糖他们之后应该会跟着狼部落一起的,白杬这样想着。他道:“月亮草部落现在还剩下几十个兽人?”
“三十多个吧。”
白杬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暗从部落里出来,直直地冲着两个人走来。“苍鹰部落怎么解决?”
“先呆着吧。”
暗点头。
就剩下九个兽人,跟之前的白鸟兽人一样,不成气候。
部落里忙忙碌碌,安顿好了这些新带回来的兽人之后,才回到了原来的步调。
冬日寒冷,不管白天黑夜,时常能听到呜呜嚎叫的狂风。
兽人们窝在暖烘烘的屋子里,搓麻绳的搓麻绳,补渔网的补渔网。
抛开对兽人们最难的学习,部落里也没什么事儿。
也因此,这冬捕就提上了日程。
部落虽然在秋季的时候囤了不少食物,但是吃来吃去也就那几样。所以等到了河面的冰冻得严实了,兽人们捕鱼的心思活络起来。
不用白杬说,以树、湖、河以及谷、麦等等几个好玩儿的为首,自发就组织起来了捕鱼的队伍。
部落里的渔网是现成的,但也就两张网能用。
其余的小一点的网之前被季他们拿去东山那边折腾,现在是破的破,烂的烂。
几十个兽人加入,花了几天的时间将渔网补好,紧接着,便成群结队地往冰面上走。
黑狼兽人走到前面,灰狼兽人跟其他兽人走在后面。
白杬看他们在冰面上四肢乱滑,不厚道地笑了笑。正打算过去看看,接着就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
的的确确是吵架的声音,白杬还是第一次在部落里听到。
嗷呜喵跟吱吱吱混杂,不是糖跟地鼠族长,那是什么?
白杬无奈,他往后一靠。
后背抵着曜,被他带着慢慢往前。
“你说说,他这才休息几天就坐不住了?”
曜停下,白杬疑惑地回头。
曜垂下眼睫,目光正好落在白杬的唇上。他道:“你可以不管他们。”
白杬展颜。
“我也没想管,我们就去看看就热闹。”
曜点头,这才带着他继续往前走。
白鸟兽人住着的山洞旁边,以前是月亮草部落住着的。后来才是地鼠兽人带着两个小雪豹住进了山洞里。
而以往按照月亮草部落的审美装饰的山洞已然换了个更为温暖舒适的模样。
由于现在是冬天,白杬让两个雪豹幼崽跟部落里其他幼崽住在一起。所以这山洞空了。
但是谁能想到大家伙儿来这边冬捕,糖还拖着自己的病体跟过来。
一来就往山洞走,看到里面大变样,当即炸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名字带着鼠字的跟猫兽人都有仇,听来听去也没什么大事儿,可两方是越吵越激烈。
白杬抱臂,闲闲地靠在曜胸口。
笑眯眯看着一兔狲一地鼠蹲在蹲在洞口两边,叽里呱啦地骂。
反正是各说各的语言,双方都没懂对方在骂什么。但听语气,就是在吵架。
兔狲瘦得皮包骨,要是有毛毛还能撑一撑颜值。但是因为身上的伤口过多,毛毛都被剔了,看着光秃秃的,丑不拉几。
而对面的地鼠兽人就不一样了。
在部落里养得胖胖的,还有一看就很软的小肚子。
圆耳朵毛毛一圈白一圈黑,极柔软。
吵架的时候还颤动着,看着薄对面的兔狲可爱多了。
围观的兽人越来越多,两个像是没有看见似的,吵着吵着,距离越来越近。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白杬猛地拍了个巴掌。
“好了!”
两个兽人吓了一跳,险些从台子上掉下来。
“阿杬!”
“阿杬!”
两个同时向白杬跑过来。
白杬抱臂,哼笑一声。
“还挺有活力的哈,看来在部落里养得很好。”
白杬一开口,两个想要告状的族长闭嘴。
白杬嫌弃:“幼稚得不行。”
“还不是他们……”两个族长顿时愤怒地盯着对方。
兔狲叉腰:“还不是你们,这个山洞明明是我们住着的!”
地鼠族长挺起肚子:“你们走了,后来是我们家小雪豹住着的!”
“那你也不能把里面的东西扔了,那是我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
“不就是几串骨头。几朵假花,有什么好的。还没有我的胡草串串好看呢!”
“你才骨头,你才假花,放你阿父的屁!”
“你骂兽人!!!”
眼看着他们又要打起来,白杬连忙蹲下,拉着两个毛球球的爪爪往两边带。
“行了行了。”
“你们现在又不住这边,争什么争。”
“阿杬,我们可不会跟他们住在一个屋子里!”
“阿杬,我们也不会!”
白杬气笑了,他道:“行,那你们就住在这个山洞里吧。”
他指着山洞道:“这样,你们一个部落一边,想怎么装饰就怎么装饰。”
糖的眼睛咕噜噜一转,当即捂着肚子倒下。
“哎哟~阿杬你偏心!“
白杬哼笑:“你才偏心。你们不是在争这个山洞吗,这样,我们其他兽人呢也不跟你们抢,你们愿意住着就住着。”
“当然呢,山洞虽然冷是冷了点,但是空气好啊。还通透。”
“你们就乖乖的待在里面,好好交流交流。什么时候冷静了,那就什么时候进屋子。”
白杬:“怎么样?”
“不好!”
兔狲病歪歪地抓住白杬的裤腿:“我们就是……就是闹着玩儿……”
“对,闹着玩儿。”地鼠兽人忙走到白杬跟前,握紧爪子,表明自己的态度。
白杬摇头:“我看你们刚刚挺认真的来着。”
“哪里!”
“我们好得很。”糖能屈能伸,一脸坚毅。
白杬挑眉:“我不信。”
糖眼睛一闭,心一狠,立马抓住边上地鼠族长的爪子。
咬牙切齿:“阿杬!我们好得很。”
地鼠族长下意识抽手,却被抓得紧紧的。
“是吗?”白杬笑眯眯地看着两个。
地鼠族长干笑两声。
后背,小地鼠兽人们默默戳了戳他们的族长。
族长族长,阿杬生气了。
地鼠族长嘴巴一咧,笑得灿烂:“是的。”
仗着白杬高,看不见。
两个兽人默默对视一眼,爪子握得一个比一个狠。
你给我等着!
白杬翻了个白眼。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