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兽人是部落里抓回来的, 还是引着堕兽来骚扰部落的罪魁祸首。所以也没必要顿顿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只要不会死就行。
厨师队负责每日食物的分发,一天也就给蛇兽人送过去一次的食物。
分量不大,就一只笨笨鸡。
药末塞进鸡肚子里, 正好蛇兽人喜欢一口吞。
也吃不出什么味道来。
两天过后,渐渐的, 不只是看守的兽人发现了蛇兽人的变化,送餐的树也发现了。
放下第三天的食物, 他转头一把拉住还蹲在笼子边上唰唰唰记录着的小山猫, 赶忙去找白杬。
小山猫智:“嗷喵,你放开我!我还没有记录完。”
“谁让你记录的时候靠得那么近的,小心蛇毒喷在你的眼睛里。”
“不可能!他醒之前才取了蛇毒。”
“取蛇毒?你们取这个做什么?”
小山猫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 无辜地抬头,冲着树眨巴眼。“我不知道。”
树左看右看, 见边上没有人,低头凑近小山猫:“阿杬知道吗?”
“知道什么?”
“哎哟!”
白杬笑眯眯的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来,说说, 又瞒着我什么事儿了?”
“阿杬~”小山猫蹦蹦跳跳地将兽皮拿过来, 双手举高高,递给白杬看。
“蛇兽人快坚持不住了哦。”
白杬弯腰拿过兽皮, 目光划过圆眼清亮的小山猫, 再定定地看着那望着天,还不停抖腿儿的树。
白杬弯唇, 幽幽道:“最好现在告诉我, 不然等我自己知道了, 哼哼……”
蹲在地上, 巴掌大的小山猫立马缩成一个球。
树忙摆摆手:“我没做什么!”
目光划过白杬小腿高的小山猫, 笑得有些得意:“是医疗队做的事儿,你得问他们。”
现在树学乖了,嘴巴要严实,行动要谨慎,不做部落不允许的事儿,安安心心当他的厨子。
面前的已经变成小山猫的兽人已经开始在掏洞企图将自己埋起来。
白杬拎着他的后颈,擦干净几个小爪子,将他放在自己的肩膀。
“我不问你,我去问梧祭司。”
小山猫智在白杬的肩膀上踩了踩,犹犹豫豫,又不知道说什么。
白杬反手拍拍他的脑袋:“你放心,我不会说是智说漏嘴的。”
小山猫轻轻呼出一口气,立马在白杬的肩上摊成了一块猫饼。
“阿杬,那个蛇兽人已经有变化了。”
“嗯,现在可以问了吗?”
智明亮的眼睛藏着对上自己专业的自信,发腮的圆脸盘上都是笑意:“经过观察,要到下午药效发挥,这个时候问是最好的。”
白杬快速看完手里自己用圆滚滚的字迹写下的记录,点头道:“行,那我先去通知其他的兽人。”
顺带找梧问问,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将肩上的小山猫放下,让他继续坚守自己的岗位。白杬则往医疗队的那边去。
西边小山,由于饲养的牲畜越来越多,西边的一片。尤其是南边养兔子和养猪的地方,再怎么清洁,或多或少都有味道。
好在当初选址的时候,医疗队在大湖边。
又把圈养的牲畜给放在了最南边。相隔十几到几十公里,怎么着都跑不到医疗队这边来。
大湖边,山清水秀。
医疗队的小院子里,围墙上搭着植物藤条,枝丫上新绿点缀,瞧着嫩生生的。
山下院子边,连接着湖岸成一片,之前种下的各种草药生机勃勃,有的还早早开出了花。
白杬在门外仔细看了一会儿这个来一次就像是来度假的大院子,接着往里面走。
“阿杬。”
院子里的台阶上,负责清扫院子的白鸟兽人诧异看着白杬。倒没有以前那样见着人就躲的模样。
白杬冲着他颔首:“我来找梧祭司。”
“他、他在草药堂里。”
说完,他避开白杬的视线,继续用已经能动的手扫地上树枝。
草药堂,也就是专门处理草药的屋子。
位置在最北边,空间大,都是处理草药的兽人。
白杬跨过门槛进去,正好,梧也边擦着手边出来。
“阿杬,你来做什么?”
“找梧叔有点事儿。”
梧点头,带着白杬在院子一角的石凳子上坐下,顺带给他倒了一杯时常备着的草药茶水。
白杬小小地抿了一口,嘴巴一瘪。
“真苦。”
“喝完嘴里是甜的。会有回甘。”梧看他皱着个脸皮,眼中溢出浅浅笑意。
“找我什么事儿?”
白杬放下杯子,手臂搁在石桌上,翘起地嘴角绷直,压低声音道:“梧叔,你们瞒着我的事儿,我都知道了。”
梧好笑地看着他:“哦?你知道什么事儿了,说来我听听。”
白杬紧盯着梧,见他笑容愈发的温柔,白杬绷不住了。
他杵着下巴,蔫了吧唧道:“准是你们又做了什么危险的事儿,不然我也不会被我自个儿的腿带过来。”
“是小山猫说漏嘴了吧。”
白杬见他还笑,不免气馁。
“梧树,危险的事儿……”
“知道,不要做是不是?”梧回想了下,最近医疗队确实没有做什么危险的事儿来着。
唯一一个……
“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儿,我们就是采了一点点蛇兽人的毒而已。”
“还说不危险!被他们咬一口能当场丧命。”
梧拍拍白杬的肩膀:“不会,那时候他冬眠还没醒,我们又加了大剂量的酸果树花。能咬人就是他能耐。”
白杬幽怨的看着梧。
梧轻笑一声,目光柔和:“可是阿杬说的,多尝试,多试验。”
“就是让你们注意安全。”
“知道知道,我们比谁都惜命呢。”
白杬一听,心瞬间落下。
也是,小山猫们之前在黑爪部落受了许多苦,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自然要好好珍惜。
“阿杬过来,就为了这件事儿?”
白杬一口将药茶喝完,别说,是有那么一点好喝。
“当然不是。”
他拎起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我是想问问,那个药粉,不是蛇兽人能喂吗?”
梧:“不知道,不过在兔子跟小鼠身上试验过。有这个效果,但是没有在蛇的身上效果那么明显。”
“这东西有轻微毒素,吃多了后遗症不少,显著的就是失禁。”
“怎么,阿杬你想试试?”
白杬一怔,随即立马摇头:“不用不用。”
他就是想着大荒他没见过的植物不少,这东西效果像酒,能不能拿来制作酒。
不一定是给兽人们喝,偶尔做个菜需要酒增加个味道什么的,也能用。
但现在知道有毒,白杬脑袋摇得飞快。
梧哼笑一声。
“瞧你,什么都想着进嘴。要说注意,你得比我们多注意。”
白杬:“是,您说得对。”
梧笑着摇摇头。“那药效起作用了?”
“嗯,所以也是过来跟你们说一声,下午的时候过去看看。”
“知道了,会来的。”
*
小房子外,蛇兽人披着一件他睡觉时盖的兽皮,双目呆滞地看着围着他的兽人。
“祭、祭司……在。”
他一个人咕哝着,自个儿把脑袋摇晃着。
兽人们一脸新奇地看着这样的兽人。
在他们眼中,只有吃多了烂果子的兽人,偶尔才会出现那么一两个像他这样的。多的是上吐下泻,拉到虚脱的。
医疗队连这个草药都能找出来,是真的厉害。
白杬将兽皮摊开,笔拿好。冲着老兽人们点点头。
安族长抱着自己的拐棍,戳了戳被绑在凳子上的兽人。
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问:“我叫狐,你叫什、什么?”
“荻……叫荻。”
白杬想了想,在名字那一栏写上荻。
安族长看了一眼白杬的兽皮,将上面一连串的问题噼里啪啦抛出来。
“多大了,有伴侣崽子吗?住在哪儿……哎呀!你都这么大个兽人了,自己的情况自己说。”
星祭司瞪了安族长一眼。
“你问的是个什么问题,换我来。”
没等其他兽人开口,荻红着个脸,脑袋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事儿抖落个干干净净。
白杬落下最后一笔。
扫了一眼,心道:原来是个爱慕族中祭司的单身青年。
基本情况了解清楚,接着进入正题。懒散的兽人们也坐直了身子,严肃不已。
这次开口的是星祭司。
“你们能控制堕兽?”
“简、简单。”荻脑子混沌,但不妨碍他炫耀这个在大荒来说都拿得出手的东西。
“我们可是在底下城呆了那么多年,熟悉堕兽的一切。只需要……只需要一种香气,加上声……”
“声什么!”
“生蛇蛋……”
白杬:“按照兽人们的描述,应该是香气加上声音。”
“对了!”
荻伸长脖颈,目光涣散地对着白杬的方向。“你好聪明。”
白杬:“谢谢夸奖。”
荻闷闷地笑了。
“也不知道变成堕兽了还会不会这么聪明。”
几个老兽人的脸色齐齐一变,安族长用自己拐杖在蛇兽人的身上敲了一下。
“再不会说话,弄死你!”
“呜……嘶嘶……不打,不打。”
蛇兽人剧烈挣扎,但兽人将他绑得紧,他挣脱不了分毫。
白杬手往下压了压,兽人们闭上嘴巴。
“让他冷静一下。”
不一会儿,蛇兽人的停下挣扎。歪着头靠在椅背,眼神迷蒙,嘴角含笑。
白杬:“什么草跟声音能控制堕兽?”
“堕兽……孤、呼草,声音,尾嘶……”他说得囫囵,潜意识里这个东西不能透露。
星祭司看了看白杬,又问了一遍。
但是得到的答案却更加模糊。
白杬在兽皮上记下几个相似的发音,冲着还要再问这个问题的兽人摇了摇头。
他在地下城几个字上圈了一圈。
或许他们想知道的东西,在这个地方能找到。
“地下城在哪儿?怎么进去?”梧祭司也白杬想法重合,直接问。
“地下城……兽王,兽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