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就怕巫医月和这些进去侍奉的小魔女有事。”
虞思眠不明所以时听到了里面的低沉的声音,“滚!”
巫医月:“殿下,您不能不……”
连祭:“滚。”
鬼牙扶着额头,大眼叹了口气,“每次都这样。他每次疗伤都不得安宁,总要死几个人。”
虞思眠想起了柳家村突然因为疗伤突然暴走的连祭。
他表面上看起来像一个不怕痛的怪物,实际上最怕疗伤。
就像熊孩子打架时不怕痛,回家看医生哇哇叫。
鬼牙大眼看着这些哆哆嗦嗦的魔女,眼神淡淡,早已经习以为常。
虞思眠叹了口气,接过了侍女们手上的盘子,走了进去。
一进门直接巫医月跪在地上,连祭靠在床头,赤着的上身都是红色,床单上的血一股一股滴在地上,汇聚成一滩。
若是以往巫医月会让他杀几个妖魔人甚至是仙,先平复他的怒气后再给他疗伤,可是和虞思眠在一起后她没法再做出这样的事,蛮魔的命是命,这些小侍女的命也是命。
面对连祭,巫医月却又束手无策,但作为下属作为医修,帮连祭疗伤是她的职责,所以她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虞思眠把侍女那里接过来的两个托盘放在了桌上。
连祭撩起眼皮淡淡扫了虞思眠一眼,“神使是仗着不死之身,有恃无恐?不知道我疗伤之时进来的都没好结果。”
虞思眠:“你继续这样流血下去会死。”
连祭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失去血色,他冷笑了一笑,“死便死了。”
他之前一直调笑着说他若死了让自己殉情,现在看来是真没有了精神。
虞思眠拿出了那个在柳家村得来的蜂蜜罐子,这次幸好把它和话本一起留在了洞府里的桌上,逃过一劫没被烧毁,她挖了一勺蜂蜜,兑了水慢慢搅匀,低着头问连祭:“你不找天尸了吗?”
听到天尸,连祭手指微微动了动。
虞思眠走到他的面前,把蜂蜜水递给他。
连祭闻着里面淡淡的甜味烦躁压下去了一半,他接过她手中的蜂蜜水,喝了下去。
虞思眠惊恐地发现,这些蜂蜜水从他胃前面的洞顺着血水一起流了出来,而他却面无表情。
她知道他是痛的,只是强忍着。
看着他眼中的戾气退去了一半,虞思眠对巫医月道:“疗伤吧。”
巫医月:“是。”
连祭淡淡地道:“你用起我的人真越来越顺手了。”却没有再次抗拒巫医月过来。
巫医月用的火术,先将他的伤口烫出痂以便止血,连祭咬紧了牙对虞思眠道:“上次在柳家村,你不是拿了块石头给我捏?”
虞思眠看他痛得手上青筋暴起,道:“好。我去找”
她到门口吩咐了一声,鬼牙大眼还有侍女就给她找了各色石头,虞思眠选了一款最圆润地回到房间给他递去。
连祭瞥了她一眼:“把手套给我脱了。”
虞思眠微微一愣,连祭这手套跟内裤一样总是随时戴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取下手套。
但是见他伤重,虞思眠也不多问多说,站在床前弯着腰,去取他的手套。
而连祭淡淡看着她,她头发又没梳,几缕长发掉了下来落在了他身上,又痒又痛。
她立刻发现,急忙道:“对不起。”
然后把头发往后面一撩,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
她小心翼翼地褪下自己的手套,动作很轻柔,认真地放在了桌上,她问:“另一只也要取吗?”
连祭:“不用。“把石头递过来。”
虞思眠拿起石头放在他手掌,而就在接触到他掌心的一瞬间,他手一松,石头就滑落下来,他猝不及防地一把抓住了虞思眠的手,一用力把她往前一带,虞思眠便坐在了床沿,手按在了他的伤口上。
虞思眠吓了一跳,急忙收回了手。“做什么?”
被重重按了一下伤口的连祭却面无表情,他目光沉沉,“我记得上次告诉过神使,拿块石头忽悠我没有诚意。”
虞思眠嘴唇微微张开,听见连祭冷冷对巫医月道:“疗伤。”
巫医月看了一眼虞思眠,“眠眠?”
虞思眠吸了一口气:“我没事,你给他疗伤。”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一些虚,上次连祭是弄痛了她的,这次伤更重,会不会失控?她秀眉微微拧了一下,手心也出了一些汗。
她却发现自始至终连祭的力道不轻不重,只是让两只手紧紧地贴着。
原来连祭都是戴手套的,第一次和他这样……
感觉过于的亲密和奇怪。
或许任何事第一次都是紧张的,她另一只手攥紧了带血的床单,直视着前方。
连祭第一次没带手套这样碰她,她手指真的是又尖又细又软,轻轻一捏就会碎掉,捏在掌心说不出的舒服。
他记得她真的禁不起弄,很娇气,那时候自己没有用什么力,她就都是指痕。
他松了松力道,却没有松开她的手,任由巫医月处理着他的伤口。
大眼虎牙通过窗户看着里面的剪影。
大眼:“祭哥第一次疗伤那么安静。”
鬼牙笑了一下,“天下之至柔,克天下之至刚。”
巫医月终于帮连祭把伤口都处理了一遍,结痂也处理掉了,看起来不再那么恐怖。
虞思眠收回了自己的手,看见他似笑非笑地一边看着自己一边看着她一边慢慢戴上自己的手套。
虞思眠急忙转过了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捏了一下手而已,感觉却那么……一言难尽。
连祭对准备离开的巫医月道:“别让我睡着。”
巫医月:“殿下,您的伤太重,不休息很难回复。”
连祭冷了脸,巫医月只能道:“属下想办法。”
虞思眠:“为什么不睡觉?”
连祭:“与神使大人没有关系。”
巫医月:“殿下向来极少深眠,很少让自己睡着。”
虞思眠想问为什么,但是却想起了在妖界时伽夜带他进入的第一个梦境,那个乱葬岗……尸体……还有尸体上的小孩。
虞思眠突然一身冷汗,一个激灵,脸色变得苍白,她想跟着巫医月离开。
这时连祭懒懒道:“神使大人不留下来陪陪我?”
虞思眠停住了脚步,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蛮城已经归顺,找天尸的图纸我改好了,方位换成了东南西北,丈量单位改成了尺。”
连祭本是放松的眉眼再次变得犀利,“虞思眠。”
虞思眠:“我们说好的,你不要出尔反尔。”
连祭:“那道坎你就过不去了是吧,老子生而为魔,天性放浪,你长这副模样,老子能忍那么久已经不错,况且老子只是强吻了你,又没有强上你。”
虞思眠没有再听,提着裙摆向门外走去。
连祭:“虞思眠……”
看到她到了门口,连祭:“你不是说做错了事要道歉吗?”
虞思眠停下脚步,转过头淡淡地看着他。
连祭苍白的嘴唇缓缓张开,“抱……”他那个歉字怎么都说不出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双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连祭沉沉睡去,于他来说深睡一直是一件令他恐惧的事。
因为只要一沉睡,他就会做那个梦。
他知道自己会再次陷入了梦境。
熊熊的烈火中旁边美貌的脸孔起着大片的水泡,脱落,烧焦,痛苦的尖叫,乱葬岗,腐烂的尸臭味,以及,无法抑制的饥饿。
他拼命地想让自己醒来,然而他受了太重的伤,身体根本醒不来。
他全身冷汗,身上青筋暴起。
然后梦境出现……
不是火海,也不是那片杂草丛生的荒野,是一座黑色的宫殿,白色的光从门的缝隙中透出,他推开门,进到了一个明亮的房间。
又是那个梦,他成了她笔下的忌廉。
房间的露台外是飞云流瀑,飞流直下的瀑布的水雾,飘在了那张大床的纱幔上,被日光一照,出现了一道彩虹。
一双素白的手拨开了纱幔,一双白玉一般的赤足从纱幔中伸出踩在了地板上,露出笔直修长的小腿。
是她。
不同地是这次她锁骨间多了一颗红痣。
那颗让他心悸的红痣。
连祭也不知是多久开始意识到她很美,而且美得惊人。
一头栗色的长发慵懒的搭在身后,柔软的长裙勾勒着姣好的曲线,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嘴角的笑容像化开的糖水,清甜而沁心。
她走到自己身前,伸手取自己的手套,她动作很轻,指腹碰到他的皮肤,让他觉得酥酥痒痒,她柔声问:“陛下,怎么回来得那么早?”
连祭没有回答,只是帮她把掉下来的头发别到了耳后。
她伸出手开始解他的腰封,熟练地褪下他的外衣,然后和手套整齐地叠放在一边。
他穿着黑色的中衣躺在摇椅上,用手指掐着鼻梁,她走了过来坐在他腿上把话本递给了他,然后像只猫一样趴在他胸前,等他读自己写的话本。
直到他把话本合上,她问:“这章写得怎么样?”
他摩挲着少女剔透的耳垂,“不错。”
他把话本放一边,将她抱了起来,“陪我睡一会儿。”
少女搂着他的脖子,懒洋洋地答:“好啊。”
他把她按在了那张圆床之上,拉下她胸前的遮挡,用带刺的舌头触碰那颗朱砂痣。
一遍又一遍,惊起她一阵阵战栗。
她眼中波光粼粼,姿势却乖顺无比。
衣衫掉落在地上,她一双修长笔直的腿缠上了自己的腰。
娇滴滴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唤着:“忌廉、忌廉……”
他一用力,她眼中泛起星星点点的泪光。
他在她耳边低喘,用沙哑的气音道:“叫我连祭。”
露台外的飞鸟停在悬崖上恰恰莺啼,纱账轻摇格外缠绵。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