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不曾如此温情。
陆祈年以为她是烫着了,第二勺吹冷了才喂,又回头吩咐:“张嬷嬷,拿些蜜饯过来。”
张嬷嬷激动地声音发抖:“嗳!好!”
等喂完药,陆祈年又把蜜饯送到陆母嘴边。
陆母哽咽道:“又不是小孩子了。”说归说,还是吃了。
甜津津的,以前怎么没发现杏脯这么好吃。
她一腔热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会儿到底没忍住,捏着帕子揩了揩。
余光瞥到曲清如站在不远处发呆,便道:“绾绾忙到此刻还没用膳,待会儿你陪我们一起吃点。”
曲清如回神,知道陆母这是在为她着想,想拉近俩人关系。
不过男子有什么用?
她才不愿把命运寄托在男子身上,自己掌控才能万无一失。
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拿下陆祈年,她只想拿下陆母。
就如眼下,伺候人的事让陆祈年做,但功劳却是她的——在陆母心里,是她规劝有功。
她愁的是,她这里一切顺利,不知道阿娘有没有得到医治……
此时,远在京城边缘的小宅,顾辞寒朝楚渊揖了一礼。
昨晚见到岳母时,他大为震惊。
形容枯槁、脸色蜡黄,精神萎靡,蔫巴地像要入土作肥的枯叶。
聪明如他,在听说今日有大夫过来看诊时,便猜到了曲清如的打算。所以他不顾江绾的反对,坚持留宿了一晚。
江母昨日就察觉曲清如敷衍不得,所以今日就把楚渊请来了。
江绾早早就借口出了门,没有跟楚渊碰面。
楚渊只知道病人是江母的远亲。
见顾辞寒金相玉质,气度不凡,言谈有度,他难得多说了几句。
“病人有口干舌燥、咳喘等热症,是肺部虚火的问题;头疼眼胀,伴有恶心呕吐,乃偏头风……单个拎出来都不是大病,但她气血亏虚得厉害,所以病症同时发作才会如此。我琢磨个药方,再辅以针灸一一攻克,调养个一年半载可以康复。”
楚渊提笔写药方时,腰间佩玉晃了晃。
瞥到上面的“楚”字,顾辞寒细了细眼。
这是楚家的大夫。
楚家儿女多从小学医,出过好几位六岁就能给人看病的神医。为了楚家声誉,楚家人对行医的要求极为苛刻。医术精湛的入太医署,自然不会给百姓看诊;其余被楚家允许行医的,少之又少。
因为求诊者多如牛毛,所以楚家大夫可谓千金难求。
顾辞寒瞬间改了主意,不再盘算把丈母娘救走。
他不能坏了他家娘子的好事。
得想法子,进武阳侯府见见她。
送走楚渊后,顾辞寒亲自给丈母娘熬药,等熬好了,江绾才姗姗归来。
她一看到顾辞寒,就喜滋滋地红了脸。
楚渊跟江母说,顾辞寒谈吐非凡,非池中之物,明年春闱怕是有大出息。适才江母又把话转述给了她。
江绾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成为世子夫人的情景,曙光在即啊!
她如今要做的,就是抓牢顾辞寒的心,早日跟他圆房。
就今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