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澜抬起头,见这几个女人呵呵笑着,笑意里却是难掩失望。
她不由得高兴了起来,终于是要清净了。
自己挖的坑,终于是要填平了么?
女人们收拾收拾,就去睡了。
林无澜叫红月也去睡了。她还不想睡,在露天的干草地上坐了下来,仰天望着夜空里的那一轮明月,怔怔地出神。
阿芳收拾了药锅,走出了草棚,挨着林无澜坐了下来,侧过头,说道:“南小将军对你是不一样的。”
“奥!大约是我长得像他的妹妹。”林无澜说着,笑了起来,“他瞧着我眼熟,空了就来看看。”
阿芳摇了摇头:“南小将军是一个对自己极为苛刻的人,他从不曾松懈。往日里,为了战事,他可以好几日不眠不休。”
林无澜的表情,有些微妙起来。
若南小将军是这般人,他来找自己意欲何为?
难不成有什么目的?
林无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便问阿芳:“他为什么来寻我?”
“不知道,南小将军不曾对你讲吗?”阿芳问。
“不曾。”
“哦?他什么话也不同你说么?”阿芳颇有几分疑惑。
提到这一点,林无澜就没好气,摆手道:“什么也不说,我问了他,他也不说,反倒是吹了一首曲子。真是莫名其妙!”
“给你吹曲子?”阿芳惊讶道。
“嗯。”
“南小将军永远都是冷冰冰的模样,跟谁也不多说一句话,他竟是给你吹曲子?”说到后来,阿芳的声音高亢起来,竟是有几分激动。
林无澜慌忙捂住了阿芳的嘴,郑重地道:“我觉得,南小将军想家了。对着一个长相颇是像他妹妹的人吹曲子,可以慰藉他的思乡之情!”
“你知道南小将军的故乡?”阿芳又惊讶道。
“我不知道啊。他的故乡在哪里?”林无澜问。
阿芳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她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似乎军营里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底细。”
这回,轮到林无澜惊讶了,惊叹道:“军营里还能叫不知根知底的人做小将军?”
阿芳瞧着林无澜对南安一无所知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她站了起来,拍了拍沾在身上的干草,对林无澜说道:“天色不早了。去睡觉吧!”
林无澜叹息一声,也站起来拍了拍沾在身上的干草。
简单地洗了洗,林无澜走进土房,挨着红月睡了。
在浑浑噩噩间,她见到南小将军躺在地上,眼睛微睁。他似乎没有了呼吸,胸膛不再起伏,瞳孔里没有焦距。
他的面上依旧是清清冷冷的,却又似乎带着几分绝望。
林无澜唤了他几声,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脸上的绝望似乎更甚了。
她望着他的脸,只觉得自己仿佛也沦陷在绝望里,心里满是悲痛。
她一声一声地唤着他,一次比一次绝望,直到再也承受不了。
林无澜忽地睁开了眼睛。她的脑海里依旧浮现着南安躺在地上的画面,她的情绪悲伤,悲伤到绝望。
她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四面都是土墙,干草地上躺满了女人,红月侧着头,睡得正熟。
原来,这一切,只是做梦。
林无澜轻轻呼出一口气,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