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004年的秋天,那时候辽国正处于极盛时期,疆域东到日本海,西至阿尔泰山,北至大兴安岭,南至白沟河,披甲之士数十万,称霸于东亚。在当时的萧太后与辽圣宗的率领下,十余万辽军南下深入宋境,辽军兵锋正锐,一直打到了黄河北岸。
当时宋朝很多大臣主张避敌难逃,这也影响到了宋朝的掌舵人宋真宗,但最终还是被一个叫做寇准的宰相力劝,御驾亲征,至澶州督战,并在澶州意外用八牛床弩射杀了辽军主帅萧挞览,致使辽军军心大乱,不得不与宋军议和,辽宋约为兄弟之国,宋每年送给辽岁币10万两、绢20万匹,两国以白沟河为界,维持了二百年的和平局面。
郭药师在宗望话音落后,继续说道:“那场战争胜败的主要因素便是主帅意外生死,致使南下辽军军心尽失,才不得不与宋朝议和,这足以看出主帅对于一支军队的重要性,若是二太子有失,东路金军必然会北返,我相信刘鞈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而且近来我军攻城受挫,主帅亲往前线视察军情,完全在情理之中,只需少带些护卫,刘鞈绝对会派精锐宋军出城袭击,就算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他都会一试,因为如果得手,那么他将会成为整个大宋的英雄,就像两百年前的寇准一样,留名青史,受后世人膜拜。”
帐中众人都是经年老将,听郭药师说到这里,都深觉此计可行,只是认为拿一军主帅冒险,若是有失,那么东路军将陷入极大被动。
还是完颜闍母将这份忧虑说了出来,“宗望你身为一军主帅,事关重大,不容有失,不若让宗辅装扮成你,引诱宋军出城。”
“我愿代二哥前往。”宗辅一听,连忙起身表态。
“大可不必,十年征辽都没要了我的命,这个小小的真定城,我还瞧不上。”宗望见其他人还要再劝,连忙说道:“我意已决,休要再劝,咱们还是好好计议计议,如何能消灭出城的宋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补充,一个引诱宋军出城的计划逐渐完善。
议事完毕,众将皆回营准备。
明日伏击出城宋军,主要由女真本军与渤海军负责,汉军还需在北城继续进攻,不使宋军起疑,所以刘彦宗便想早早回营准备明日进攻事宜,却突然被宗望叫住。
帐内的烛火熏的宗望有些昏昏沉沉,他拍了拍刘彦宗的肩膀,当先走出大帐,“走,出去说。”
帐外月明星稀,阵阵寒风吹过,让有些头昏的宗望清醒不少、
“今天你可看到了,宗弼常年在父亲及长辈的庇护之下,直到现在仍然冲动易怒,以后如何能独当一面,所以我有意让他经受些磨炼、挫折,才能更好的成长起来。”
“元帅说的是,雏鹰总要自己学会飞翔,才能成长为翱翔天际的雄鹰。”刘彦宗不知宗望的话有何用意,只能顺着往下说。
“我希望从汉军中抽调1000人,从契丹军中抽调1000人,再加上宗弼的亲兵卫队,一共3000人,组成先锋军,由宗弼指挥着先行南下。“
“末将回去就抽调1000精骑,划归四太子麾下听命。”汉军精骑装备精良,久经沙场,总数只有3000骑,这里面资历最少的都是参加了三年战争的老兵,其中的部分精锐甚至和女真人相斗也不相上下。
刘彦宗通过这些天的接触,能感觉到虽然宗望表面上依然待他亲热有加,但已然产生了一丝疏远和戒备,说明完颜吴乞买的单独召见以及那份任命还是起了作用,使他和宗望之间的信任产生了一丝裂痕。
自从阿骨打死后,他所代表的‘首领系’就不可避免的分成了以宗望为首的‘阿骨打系’和以吴乞买为首的‘吴乞买系’,吴乞买的任命和单独召见更能理解为是对他的拉拢,但自从他作为降将被阿骨打启用后,身上就已经打下了‘阿骨打系’的烙印,若他真的投靠了吴乞买,一定会被‘阿骨打系’视为叛逆,必然会遭到攻击。
若到那时吴乞买并不能坚定的保护自己,或者以自己筹码与‘阿骨打系’达成某种利益交换的话,那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要想保住权势地位,必须继续抱紧‘阿骨打系’现任掌门人宗望的大腿,消除他内心的误解,获得他的绝对信任。
“元帅大人,末将本是旧辽降将,是太祖皇帝英明睿智、神武雄才,不以末将是降将而见弃,于微末之中启用拔擢,末将至今仍感念太祖皇帝大恩,但凡元帅有何差遣,彦宗万死不辞。”
“好,”宗望深深看了刘彦宗一眼,他并不会因为刘彦宗几句表忠心的话,就改变对刘彦宗的态度,这些活了这么多年的老狐狸,表忠心的话那是张嘴就来,关键还是要看他下一步的行动。“对了,那支新组建的汉儿军怎么样了?”
刘彦宗有些诧异,这种组建而成的杂牌军按理不会得到宗望的关注,诧异归诧异,他还是如实答道:“经过层层选拔,现在还剩下2000多人,可以拉到战场上一战。”
“那就将那2000多人一并划归宗弼,正好给他凑够5000人,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宗望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刘彦宗,他明白刘彦宗心中所想,但在没重新信任刘彦宗之前,他不会再加强汉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