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明月所出来的人,就算是死也不会忘记那张面具。
那张象征着胧月阁最高权力的面具,那张他们必须熟记于心的面具。
他们为那面具献上自已的忠诚和灵魂,等待那面具的主人向跪在地上祈求奇迹的人投下悲悯的目光。
他会拿走他们不值钱的忠心,赐予他们新生。
明月所没有一个人认为这是不公平的。
他们在得到庇护前,都是走投无路的老弱病残,或者是在这乱世里无依无靠的女人孩子。
他们的苦难在那些大家族眼里不值一提,他们知道自已的性命不值钱。
健康的身体尚且不值几个钱,更不要说濒死的肉体。
对大家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只能在底层苦苦挣扎的他们在那样有权有势的胧月阁阁主里又值几个钱?
怕是连那面具的用料也比不上。
但是神投下了悲悯的目光。
“做个交易吧。”
有哪一个走投无路的人会拒绝那样的交易?
那样完完全全他们受益的交易?
这是一场自愿的交易。
所以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会背叛胧月阁的阁主呢?
陈文绍呆滞地望着面前熟悉的面具。
原来给了他们新生的人是这样的。
原来这面具戴在人的脸上是这个模样。
他后悔了。
他不该鬼迷心窍,不该为了那么点可笑的巴结去害救了自已的神明。
“对不起......对不起......阁主您听我解释,事情不是那样的,我,我只是被慕容宏远蛊惑了心智才干这样的事情的。”
廉价的忏悔。
甚至还不如店小二看她点菜点的多小费给的多的时候笑眯眯地告诉她店里准备送她一盘花生米贵重。
把玩着匕首的楚夭夭面无表情地想。
将刀尖对准了别人却发现对方穿着护甲,于是开始可笑的求饶。
“解释?”
陈文绍已经听不出楚夭夭话里带着的调笑,只当是楚夭夭在给他解释的机会,忙不迭地膝行上前,准备解释自已的所作所为。
楚夭夭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步。
陈文绍见抱不到阁主的小腿,只好退而求次拿自已的衣袖擦眼泪鼻涕。
看见他刚刚什么打算的楚夭夭:......
“阁主,阁主你听我说,我一直把您的恩情放在心里,在明月所的时候把您作为榜样,把您看作我的亲生父亲啊啊啊啊!”
楚夭夭看了眼比外表都能当她爹的陈文绍。
不行,他也配不上当她爹。
她的爹爹的容貌比她看起来还年轻些许,怎么能拿这么一个叛徒和她仙气飘飘的年轻爹爹相提并论?
“你把本座当父亲?”
楚夭夭觉得有意思,下意识回嘴。
陈文绍疯狂点头:“对的对的!您就是我的亲爹!要是没有您的大恩大德怎么会有我的今天!”
“那叫声爸爸听听呗。”
信口胡扯的陈文绍愣住。
什么?
“你不是说你在心里把本座当神明,当恩人,更是当作亲生父亲吗?那你都不愿意喊本座一句父亲,本座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这么想?”
戴着面具的楚夭夭俯身,伸出一只来时带了手套的手轻轻抬起陈文绍的下巴。
“来,乖儿子,叫爸爸。”
陈文绍只感觉抬起自已下巴的那只手随时会缓缓下滑握住他的脖颈。
然后轻轻地一握。
只是嫌他看着地板没有诚意才这么做的楚夭夭:?
“爸爸。”
楚夭夭:......
她低估了这人的脸皮厚度和求生欲望。
现在轮到她被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