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卡很识相地收回目光，小声道：“你们刚刚那么明显，我又不是蠢直男，早就看出来了。”

顾时言装傻：“是吧？我们关系确实好。”

“好到可以睡一个被窝嘛，懂的。”

诺卡嘟着嘴涂口红：“安啦，我没那么闲跑去网上爆料，而且也不差钱。”

他家里就是开影视公司的，涉及的投资也是娱乐板块，从小到大见过的明星数不胜数，可以说是吃瓜长大的。

要是一个个的去爆，他不得累死？

顾时言笑了笑，保持不承认，但也不否认的态度。

李岚到的时候，顾时言正在拍救护车那场戏。

秦禹头上裹着染血的纱布，脸色苍白地躺在担架上，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连串地潸然往下掉：“哥……为什么你宁愿跟一个陌生人做那种事，也不愿意跟我？我就这么让你厌恶吗？”

他双眼猩红，语调委屈又不甘，声音却很虚浮，带着濒死的绝望。

顾时言怔忡地看着他，眉宇间布满了疲惫：“没有谁会愿意跟自已的弟弟做那种事……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你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

方照熙比方耀大，无论是刻意表现，还是出于真心，他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照顾着弟弟的起居。

虽然偶尔阳奉阴违，但该换的纸尿裤一张没少，也没少替他收拾烂摊子……

在方照熙眼里，方耀就是一个很讨厌、很任性、也很招人嫌、还毫不讲理，但总会无脑护着他的弟弟。

所以，对于方耀这个弟弟，方照熙是恨远远大于爱。

但也有过爱的。

他看着担架上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的方耀，眼睛酸涩：“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你怎么偏偏就不肯放过我？”

这究竟是爱他，还是在报复他？

方耀呼吸已经很困难了，身体也乏力犯恶心，但他还是不肯松开方照熙的手，并越抓越紧：“可哥哥只有一个……我只是想跟你永远地在一起，这有什么错？”

“哥哥，我错了吗？”他一遍遍地问，“爱上你是我的错吗？”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变成喜欢哥哥的怪物，可是我试过了……”他失声哽咽：“我想过要放过你，也放过自已……可我总是做不到……”

男人的哭腔痛苦而挣扎，像是掉进了一块深不可测的沼泽地，越哭喊着逃离，就越陷得深。

“哥哥，你为什么不救救我？就当是施舍……也不愿意给我一点点爱吗？”

人心都是贪婪的，有一点，就会想要更多。

方照熙向来清醒，他不想因为一时的心软，就把自已搭进这个无底深渊：“别说话了，省点力气吧。”

“医院马上就到了。”

方耀其实能感觉到自已的血液在流失，心脏也被恐惧感包裹着，跳动得极不规律。

他突然很害怕，以后会不会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方耀吃力地抬起另一只手，像是在乞求：“哥哥，我好冷……你能不能抱抱我？像小时候那样，抱抱我好吗？”

因为我，好像熬不到医院了。

在死之前，能不能再抱我一次？

方照熙握住他发抖的手，无视他眼睛里闪烁的亮光，将其按回担架上：“别乱动，不然血会流得更快。”

听到这话，护士过来替他检查头上的纱布，提醒道：“请不要再刺激病人，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话语刚落，就听到方耀冷戾的声音：“哥，你真狠心……”

能跟陌生人上床，却连抱他一下都吝啬！

方耀面色闪过扭曲的阴狠，费力嘶吼：“我恨你……如果我还活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手被抓得很痛，血肉都像要被指甲生生抠出来，方照熙猛地抽回手，吓得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