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信息刚发出去，他的房门就被敲响了，在黑夜的寂静中十分突兀。

方照熙的心脏抖了一下，将床头灯调亮后，才去开的门。

门外，方耀抱着枕头：“熙哥……我睡不着。”

说完，他眉眼可怜地耷拉下去，模样甚为苦恼。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方耀每次找的借口都一样。

但这次是方照熙自已把人招过来的，忍不住逗他几句：“那怎么办？”

“我这有安眠药，要不给你吃一颗？”

方耀脸僵了一下，摇头：“什么药都没熙哥好使。”

“我想抱着你睡，可以吗？”

他突然这么直白，方照熙有点招架不住：“……抱着我就能睡着了？”

“就算睡不着，也不会觉得烦。”方耀笑道：“反而是好事。”

因为这样，我就能一直看着你了。

听懂他的潜台词，以及他嘴角那抹幸福的笑，方照熙脸颊通红。

逗人结果把自已搭了进去，他后悔的同时，迅速转身：“随你。”

刚躺回床上，背后就传来窸窸窣窣的爬床声，随后被子被掀开一角，热源贴了过来。

方照熙睡衣单薄，后背完全抵着男人的胸膛，被迫感受对方惊人的体格和温度。

身体逐渐变得僵硬，呼吸仿佛都要停止了。

“熙哥……”方耀的下巴靠在他肩上，手臂圈着他的腰，掌心摸了摸肚皮：“别紧张，我不碰你。”

方照熙心想，这还不算碰？

嘴上却应了声：“嗯。”

方耀没缘由地闷笑，用脸去蹭他脖子：“晚安，熙哥。”

方照熙痒得脚趾蜷缩，又低低嗯了声。

本以为自已会更睡不着，但没想到，他很快就有了困意。

这个背后抱太有安全感了，仿佛他就是方耀的全世界，怎么也不舍得松手。

方照熙是被热醒的，后背像印了块烙铁，正源源不断地朝他散发热量。

细腰还被铁臂紧紧箍着，险些要透不过气。

最离谱的是……

方照熙顶着红透的脸，默默扯开男人的手，想要挪远身体。

但下一秒，那只手更紧地缠住了他的腰，将他往怀里拽：“再睡会儿。”方耀困倦地嘟哝，嗓音带了点慵懒的磁性。

但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缓缓睁开：“熙哥……”

方照熙把脸埋在枕头里，“醒了就出去。”

方耀委屈地搂紧他：“自然反应，我也不想的啊。”

真的不想吗？

方照熙感受着他身体的变化，头皮发麻：“你先转过去。”

“不要。”

方耀的手探进他衣摆，四处撩火：“熙哥，我昨晚梦到你了。”

方照熙并没有表现出抗拒的意思，只是默默攥紧了被角。

他的纵容，让方耀更加放肆：“你猜，我梦到了什么？”

那只粗糙的手从腹部游离到脖颈，衣摆顺着往上褪。

见他还没反应，方耀坏笑着钻进被子里：“那我实践给你看。”

方照熙神经一跳，动手扯他头发：“你没刷牙！”

“刷过了。”方耀含糊道：“我起得比你早。”

那他刚才装什么睡？

还特地早起去刷牙……

方照熙咬着唇，抬掌盖住眼睛，重重吁出一口气。

许久，方耀喉咙上下滚动，发出清晰的吞咽声。

而后冒出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熙哥，能借你的手用一下吗？”

*

方照熙回国的消息传到了温韵耳朵里，并迅速打来了电话。

“你又跟他厮混在一起了？”

话筒那边的女声暴躁不安，仿佛天都要塌了。

方耀刚洗完澡，看了眼浴室门，转身走回客卧：“嗯。”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气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方耀漫不经心地倚着桌沿，语调平和：“妈，我真心希望你长命百岁。”

“那你就不该……”

“没什么该不该的。”方耀沉声打断：“妈，我喜欢熙哥，就是要跟他在一起。”

这话方耀说了无数遍，尤其是在方照熙出国的那三年。

但人都跑了，温韵便左耳进右耳出，只当没听见。

不曾想方照熙如今又回来了，她这才开始慌神：“我不同意！”

“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绝对不允许你搞……”

“妈，我是gay。”

短短的一句话，直接让温韵破防：“我不信！肯定是方照熙那个白眼狼，故意把你往歪道上引，他就是想让我们方家绝后！”

“恰恰相反，是我强迫他的，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逃到国外去？”

温韵也知道当年他囚禁方照熙的事，她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家儿子竟真的长歪了：“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惩罚我！”

“做错了什么？”方耀冷笑：“你虐待了他那么多年，难道不算错？”

温韵愣住，所以老天爷就要把她最在乎的东西赔给对方？

这不公平！

“我们方家好吃好喝地把他养大，教育一下都不行？”温韵强词夺理完，又示弱道：“就算真有报应，那你就不能站在妈这边吗？”

方耀沉默。

温韵：“就当是为了我，你正常娶妻生子……”

“我不是你们繁殖后代的工具。”方耀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妈，我不求你站在我这边，也不求你接受熙哥，但我求你……别去打扰他。”

“我等得了他三年，也能等他一辈子！可你真的希望我一辈子都过得不幸福吗？”

温韵哑然，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