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颜起身,从他的手里把烟抽了回来,“我是不能闻,抽就没问题。”
他一把夺过她放在嘴唇上的烟,直接在手里揉碎了,也不管疼不疼,随手扔到地上,冷冷道:“戒了。”
慕晚颜看着柔和灯光下他那张霸道又阴沉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果然……你这个人果然是眦睚必报的性子。”她突然就想到了以前,仗着自己是慕家的小姐,他无权无势,不让他这个,不让他那个,在他的手机上安装定位,不停地打电话,调查他,跟踪他,去找他……
可见,当时的自己被他厌恶是有原因的。
所以,他现在才会这样报复、羞辱自己吧,莫欺少年穷,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慕晚颜看着他更加阴沉的脸,突然收敛了笑意,起身靠到床头上,淡淡地开口道:“我在国外遇到了我表哥,他是安城人,和我聊天的时候问起了公司的事情,看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和我说了几句。说他有一次和江东的朋友聊天,提起了慕尚集团,他朋友以为他要寻求合作,就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慕董事长虽然老当益壮,但新提起来的这个薄总经理后生可畏。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都不简单,现在还是不要沾的好。
刚好过了几天,我爸打电话突然说北欧有个小城市很干净,很安静,问我喜不喜欢,以后在那里定居好不好,让我陪他去那里生活。我预感不好,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就想着回国看看,但表哥说我现在回去也不过是给爸爸添麻烦,帮不了什么忙。我想想也是,要是你和爸爸真的起了冲突,生意上的事我又一点都不懂,你们谁出了事我都不想看到,也不想面对,就逃开了。
跟着表哥去了安城,后来,表哥说你在派人到处找我,怕我落在你的手里,你会用我来要挟我爸爸,只好再次忍着,一直住在安城。
直到前段时间,我看到了爸爸病重的新闻,我质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说是我爸爸不让我回去,我就和他大闹一通,跑了回来。然后你也知道了,我把你一直想要的股份给了,把我爸爸从嘉禾里接了出来。”却没想到,现在却要把他再送回去。
嗓子眼里像是长出了刺,呼吸又痛又难受。可她还是深深地吸了口,看着他笑道:“你找了我一年不就是为了我手里的股份吗?股份你已经拿到了,我和爸爸对你来说,早就没有任何的价值了,不是吗?”
他看着眼前的慕晚颜,她那双清透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透着哀莫大于心死的荒凉,他脑子里的神经线似是被狠狠地刺了一下,深邃的黑眸依旧深不见底,“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有个表哥?”
“你应该知道的,我妈妈是和我爸爸私奔来到江东的,我姥姥那边一直不承认我爸爸,我妈妈就和那边的亲戚断了联系。直到我妈妈去世,我爸爸觉得必须要通知那边的人,这才渐渐地有了来往。可到底多年不联系,妈妈又不在了,有时候一年都打不了一个电话,这个表哥也是无意间碰到的。我说的这些,你都可以去查。他姓林,叫林源生。”
薄锦年嗯了一声,他强忍不适,伸手顺了顺她的发,嘴角露出一丝笑,宠溺道:“小颜,你应该知道的,我不想听到假话,我给你个机会,你确定你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了。”
“我骗你干什么?”她看着他无奈地笑,“我要是真的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你,或者拿捏住你,早就拿出来了和你交换了。或者说,我爸爸那里有什么东西拿捏住了你,或者威胁到了你,你可以告诉我,我去和他说,让他交出来。薄锦年,”她看着他,认真而真诚道:“你应该知道的,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我爸爸的安危更重要的事情了,我只想他好好地活着,多陪我两年。”说到最后,泪水顺着她通红的眼眶滑落。
她伸手擦掉泪,转身,躺到了床上。
薄锦年看着她孤单满是伤痛的背影,又想到她刚才的眼神,一颗心就像是被丢在了油锅里,火急火燎,一个声音告诉他,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放过他们好了。
另一个声音跳了出来,你倒是大方,你忘记你父母的仇了,他们被活生生的烧死在了大火里。
可小颜是无辜的,那个时候她还没出生。
所以你父母不无辜?你不无辜?说白了,你就是精虫上了脑,被这个女人蛊惑了,连家仇都忘了?!
沉淀在心底恨和爱再一次爆发了出来,短兵相接,越战越激烈,在脑子里打的不可开交,好似要活生生把他的头撑爆了。
剧痛传来,他突然猛地双手握住脑袋,脸色瞬间一片雪白,就连嘴唇都是白的,冷汗顺着额头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