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子家两口子的情况可能不太好,大家都按刚才说的忙起来吧。”看着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走了的样子,邵光伟猜测到。
“邵文明!”
“大爷爷,我在。”
“你辛苦一点,跟着小李去一趟医院,有什么事打电话回来。还有医疗费用,旺子家的积蓄应该不多,赔偿款也还没下来,咱也不能让小李一个人垫付,你看看大概缺多少,咱们一起凑凑,把人留下来比什么都强。”
“是,我明白,我这就走。”
“文明”邵光伟把跑出去了一截的人叫着,邵文明一个急刹稳住身体,回过头看着邵光伟,“没事了,你去吧。”把人喊停了,却没有交待,邵文明一脸疑惑的转身跑了,得快点,不然赶不上小李书记的车了。
邵文明赶到村委会的时候,李紫鸢已经把孙开旺家的小女儿孙雨萱接了出来,兴婶子正在和她说着什么,李紫鸢提着她的书包,一脸温柔的等着。
“小李书记,还好赶上了。”邵文明跑到几人跟前,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的道。
“怎么了?邵主任还有其他交待?”
“没,没有了?”邵文杰摇摇头,“我和你们一起去医院,他们兄妹俩认识我,有我在,更方便。”
李紫鸢一想也是,点点头,蹲下来,指着邵文明对孙雨萱道:“萱萱,你叫萱萱对不对,你认不认识这位哥哥?”看着孙雨萱点点头,李紫鸢才接着道:“那让哥哥陪着你,我们一起去县城看望爸妈,好吗?”孙雨萱虽然疑惑为什么要去城里看望爸妈,爸妈不是在家里吗?
“来,萱萱,小明哥抱你。”邵文杰蹲下把孙雨萱抱了起来,和李紫鸢一起往车旁走,程路铭已经把车头调好,发动车子,准备出发,看着几人过来,忙从驾驶室下来,先把后排的车门打开,看着邵文杰抱着孩子上车后,关上车门,又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用手护住李紫鸢的头顶,扶着她上了车。等自已绕回到驾驶室的时候,李紫鸢已经系好安全带,准备出发了。哎,慢了一步,又错失一个机会!
启动车子,直奔医院。
中途,李紫鸢接到一个电话,是孙凯打来了,大概意思是他人已经到了医院了,在急诊科。
到了医院,几人直奔急诊科,孙雨萱远远看到自已的哥哥,挣开邵文明的手,飞奔向自已的哥哥。
“哥哥,哥哥,为什么要来医院看爸妈呀?”童言童语,却把孙凯的眼泪都问出来了,自已要怎么告诉小妹,兄妹俩快要成为没有爸妈的孩子了。
“萱萱乖,爸妈生病了,我们在外面等他们出来好不好?”
“嗯嗯,好。哥哥,我跟你说,萱萱最近很乖哦,一直很努力的学习,我还会背《水调歌头》啦,老师还表扬了......”兄妹两一人开心说、一人含泪应,就如医院这方寸之间,几人欢喜几人愁。
“紫鸢,来吃点东西。”程路铭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和廖青云一人提着两大袋子吃的,把其中一袋子递给兄妹两人就不再管,把手里的另外一袋子放到李紫鸢旁边,拿出一盒,打开,往李李紫鸢面前递。李紫鸢抬头,从程路铭手里接过饭盒和筷子,小口吃起来,一下午又是惊吓又是操心,折腾的李紫鸢精疲力尽,连着胃口,都没有了,但是她还是逼着自已吃了些,晚上还有的忙是一方面,自已也不想拂了程路铭的一片心意,自已一行人到医院不过五六分钟,饭菜就送了过来,显然是才从小桥村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
“紫鸢,吃点肉,这家的腌菜牛肉炒的很不错,你尝尝,酸辣开胃。”程路铭见李紫鸢小口抿着点素菜,知道她没胃口,可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于是给她夹了点牛肉。李紫鸢抬头看向程路铭,程路铭不闪不避的对上她的视线,眼里全是担心和不妥协。李紫鸢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夹了点牛肉送进嘴里,酸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满口生香。李紫鸢突然觉得自已饿了,好饿好饿的那种,可以吞下一头牛的那种。于是她再次把筷子伸向牛肉,夹了一大筷子,放到大米饭上,拌了拌,低头,连同米饭一起吃进嘴里,嗯,真好吃,李紫鸢一时间吃的头也不抬。真是,这么好吃的饭,为了别人的事儿浪费了,那就太可惜了。
程路铭看着李紫鸢前后的变化明显愣了愣,但显然这是他喜闻乐见的,看她爱吃腌菜炒牛肉,又把自已碗里的夹了一些放到李紫鸢的碗里,对上转过头来的视线,也不说话,示意她快吃。
这边两人吃的含情脉脉,那边兄妹俩也自成一体,哥哥担心爸妈但又怕不吃饭晚上有事没力气应对,含泪拼命扒饭,妹妹则乖乖的端着小碗,吃的津津有味。
剩余的两条单身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端起自已的那一份,每人占据一排座椅,吃饭吃饭,狗粮哪有饭顶饱。
夜幕降临,没事儿的人都守在电视机旁看着各大台的跨年晚会,医院的急诊科安静下来,只余各种机器的嘟嘟嘟声。
孙凯拉了拉盖在妹妹身上的毯子,把她裹得更严实一些,看着妹妹睡熟了,才小声的问李紫鸢:“李,李书记,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紫鸢摇了摇头,自已只看到了现场的经过,还没来得及问事情的原委。邵文明接过话头,把事情的原委缓缓道来:“你家不是打算建新房吗,你爸妈和邵宝一家对于门前的那块地的归属问题意见不统一。”
“那块地不是邵宝家的么?”孙凯在念高三,一个月才回家一次,所以家里最近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
“是,是他家的,你爸妈想把那块地买过来,这样院门口能更宽敞一些,以后停个车或者干什么也都方便。只是邵宝家不愿意,嗯,也不是不愿意,就是嫌你家钱给的不到位。你家不是有块核桃地被占了嘛,评估后赔了你家很大一笔钱,所以你爸妈才准备盖新房子。邵宝家的地也挨着你家的,也被占了,但因为地上没有附着物,所以赔的没你家的多,他家不服气,当时还去村上闹过。所以,在你爸妈找他家商量把那块地买过来后,他家开始不同意,后面说要给十万块钱,你爸妈觉得那是漫天要价,于是就不打算要了,打算盖房子的时候把门后往后挪一点,也能空出一块来。邵宝家知道后,更不干了,天天堵到你家门口不准施工,逼着你爸妈出钱把那块地买了,就这样,一方硬要卖,一方不愿买,还堵着人不让干活,就吵起来了,只是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听完事情的原委,孙凯呆呆的望着手术室的门,没有说话。过了好半天才讷讷的开口:“我们两家的关系不是一直很好的吗?”
大家都没有说话,关系再好又怎样,在利益面前,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利欲熏心,不过如此。